第二十章 师长信(4/4)

密密麻麻、不厌其烦的书写,这张纸展开有半张桌子大,而蝇头小字将其全然填满。

裴液怔了一下,才垂眸看向内容,只见亦是大致分为五阶,然而与宁、王二人越往上越简略不同,各阶所占篇幅几乎一样。

“所有剑梯都是按五阶而成。拙、灵、意、心、道,与剑道境界缠绕一体。”秋骥子道,“你和其他剑生是反过来的,最高处的‘心’、‘道’两阶已然通明,反而是下面三阶薄弱至极。所以这是个照着答案写步骤的过程——你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吗?”

“.是《雪夜飞雁》的最后一式,但我还没有看见它。”

“不错,我说你剑梯通明,正因这枚道剑就完完整整地睡在你的心里,这就是不需犹疑的第五阶。”秋骥子将信上内容抄至空白玉册上,“而学会它的路径也已为你清晰标出——你要学得下面四式心剑,而后可以孵化出这枚道剑。”

“而你四式心剑已得其三,只有最后一式‘雪夜之静’者未成,是不是?”

“.是。”

老人所言“钻研一夜”者确实并非虚言,他低眸看着信笺,无比精准地指出了他如今的习剑之路。

“那么这是关键了。”秋骥子抬起头来,敛容认真望着他,“这就是我们今日剑梯欲达的终点——雪夜修成,剑心则铸,剑心一成,四剑自然皆为心剑。而四剑既成,道剑便在望。”

“怎么学会雪夜之剑呢?”

裴液怔然,他学得前面三式,没有一式是在计划之中,俱是身经心历,灵悟而得,在学会之前,他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

如今也是一样,固然知道这一剑是诞生于“雪夜之静”,他却看不清它的样子,更不知要如何去学。

“因为你没有站在那个高度,因而对你来说太过深暗玄妙。”秋骥子道,又叹息望着他,“你和它们相隔太过遥远,自然不知要如何学会——所以我还是纳闷,你是怎么把前三式学会的呢?”

“.”

“但不管你是怎么学会的,这法子现在行不通了。”秋骥子指着信上道,“少剑君说,这一式是‘得悟之后,静听落雪。而沉淀最不可为灵悟代替’,我深以为然。”

秋骥子望着他:“没有哪枚道剑是可以仅凭灵悟直达的,这不是天赋的问题,这是剑本身的问题。”

裴液微微茫然,秋骥子认真道:“招、意、心,是剑对一个人从外而内的挖掘,剑与人之间,是剑赋的领域。”

“但‘道’,不只在人的身上。道剑,某种程度上是天地与人之间、道与心之间的事情。”秋骥子道,“因此这门剑创造出来,其中必然要有这样一式。在霍然的灵悟之后,须得静心修行、推理、体会。”

是这样的,裴液恍然。

“离群之孤”,老人在杀死那位小姐时就已抵达了。

往后小城僵卧十八年,都是“雪夜之静”。

“所以想学得这一剑,就得踏实地参透它的真理,这本身也是修习它的过程。”秋骥子将无墨的笔尖挪到了第三层,“而这道剑的真意,少剑君说是‘生羽’,我说是‘孵化’,想来大差不差。要掌握这道真意,咱们得挑几门意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