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7 心境旷达(1/2)

抛开就连沈大将军都颇感惊艳的“杀乡愿”,沈牧所安排的一系列赈济事宜也已经非常周详稳妥,即便是由大将军亲自主持处理,无非是将赈济的规模更作扩大而已。

河北的难民数量,远不止信都周边所溃逃的那几十万人众,羯国的政事不修加上行台秩序还没有完全铺开,可以说整片河北大地上真正能够踏实于乡土中、安居乐业者实在是少之又少,需要赈济的民众也远不止几十万那么简单。

以前王师不曾大举入境,纵然心中焦灼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看着河北民众们遭受羯国虐害。可是现在既然身入此境,沈大将军就绝对不能再容忍生民大量的穷困死亡。

道义与否还在其次,如今的河北,汉胡民众比例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原本的历史上,羯主石虎在执掌河北后,不独大肆残害河北晋人,同时还大举招引四方边胡进入河北地域中来,以至于北方汉胡人口比例一度达到一比一的程度!

而眼下这个世道有了沈大将军的加入,历史进程已经大为更改,羯主石虎并没有如原本一样在先主石勒身死后顺利的获取羯国最高权柄,而原本作为内迁主力的氐、羌之众,由于王师此前的西征战事,也并没有大量涌入河北。

但就算如此,眼下的河北人口构成仍然不容乐观。单就王师此前收复的领土民众来看,汉胡比例应该在四比一之间。不过这也是因为羯主石虎主动的战略后撤,而在信都及以北区域,汉胡人口比例或许已经达到三比一乃至于二比一都极有可能。

换言之如今的河北,哪怕是消灭羯国残余势力,晋人与胡人之间的人口比例也仍然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无论是大举扑杀诸胡内附人口,还是将这些胡夷之众大批外迁,都有些不切实际,一定会引起大规模的骚乱与暴动,这是眼下河北脆弱的民生基础所不能承受的。

这样一个问题,很难有短期见效的处理方法。而为了能够震慑住那些内迁胡虏,从而获取到一个更加长期的解决时间,军事上的震慑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杀鸡儆猴,羯国就是那一只鸡!

所以虽然沈牧迫于流民众多的现状而不得不暂缓攻势,但并不意味着王师整体就要停滞不前,反而需要更加猛烈、更加凶狠的打击羯国残余的势力。

沈牧在这一次**中所表现出来的持重与大局观,让沈大将军对这位堂兄的能力有了更高的期许。因是也无须再作权衡,沈哲子便在广宗城内直接作出决定,加授沈牧为冀州刺史、征北大将军,同时任命范汪为河北赈济大使,听命于冀州刺史沈牧,主要负责河北赈济事宜。

其实原本沈哲子将范汪招至河北,是打算将其委任为冀州刺史。范汪虽然没有直接出任地方州郡的履历,但早前接替老臣颜含担任馨士馆馆长,乃是享誉海内的硕学大儒,名望上足堪大州,就算是那些河北经术久传的旧族世家,凭着范汪的名望也足够压制住。

但范汪毕竟是一个相对学术化的人物,让其领衔负责整个冀州的入治问题,还是有些勉强。尤其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更是乏于丰富的权术机变经验。再加上沈牧所表现出来的成熟能力,才让沈哲子有此决定。

河北的重要性以及复杂性,足够行台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直接管理其境复治种种,专使委派。所以沈哲子才决定加授大使这样一个临时职事,除了范汪之外,另以江东赶来的纪况担任河北招抚大使,主要负责查除乡愿事宜。胡润暂解军职,暂任河北讨剿大使,主要负责剿杀境中宗贼流寇,特别是解除一些自成组织与建制的胡人武装势力。

至于河北各路王师的统率权,由沈大将军亲自认领,并以中路军谢艾为前锋大都督,各军之中抽调精锐,并向信都出击,不给羯国以喘息余地。

流民的赈济问题,远非东路军一部便能处理。而王师目下能够调用的物资,在春暖开禁之前,也唯有暂时挪用各路王师剩余军资。

这意味着,河北这二十余万王师部伍,在新的物资到来之前,其中绝大多数都很难再作军事征讨调度,只能驻守原地。

也幸在大将军始终身在河北,对于各路王师基本情况都有一个及时的掌控与了解,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战术上的改变。

为了节省人力物力,眼下不宜再作大规模的运输调度,所以之后将以襄国、广宗、东武城等王师驻营所在作为赈济的几个中心地点,各个中心向外设立赈济的分据点,努力招引民众向他们各自区域迁移。

这几处中心地点,除了保留王师基本用度所需之外,另外还要提供可供三千军众出击的物资,用以维持接下来的信都剿灭战。

至于之后的信都决战,由东武城择五千精锐率先向信都起进攻。之后广宗胜武军两千卒众北上,陈兵信都南境为东路军呼应。前锋大都督谢艾自领奋武精锐,离开襄国北上巨鹿,遏阻羯国信都西路。

同时左路军韩晃放弃对太行径道监控,自领所部精骑进兵赵郡,加入战场之后,伺机出击,追剿羯国余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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