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四俏婢醉酒、陈宏谋进京(2/2)

“难得高兴,就多饮了些。”

李惟俭细细打量,香菱最为安静,伏案睡了过去;琇莹大大咧咧,领口不知何时扯开了,露出内里绣花的肚兜;晴雯说起了梦话,囫囵着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李惟俭摇头失笑,道:“年岁还小,往后可不好再这般多喝了。”他返身出得正房,叫了两个粗使丫鬟来,伺候着将醉过去的三个丫鬟挪到西厢里安置了。

待再进正房里,就见红玉强撑着身子拾掇着碗碟。

他便道:“放着吧,明儿一早再收拾也是一样。”

红玉只是摇头,说道:“酒气太大,会熏到四爷的。”

李惟俭就笑:“我又不是泥塑的,哪里就那般娇贵了?且放着吧。”

红玉犹豫了下,到底放下了。转而又吩咐两个粗使丫鬟烧水,过了一会子才端了热水进来,要伺候李惟俭洗漱。

略略洗过,已是掌灯时分。李惟俭进得书房里写写画画,红玉便强撑着陪在一旁。李惟俭让她去歇息,她却只是笑着不依。

李惟俭又不是吴下阿蒙,转念便知晓了红玉的心思。她颜色不如晴雯、香菱,先前又碍于三等丫鬟的身份,总不好与他亲近了。还是那一阵小院儿众人染病时,她才在暖阁里陪了几夜,却也是与香菱一起。

于是那些私密的话儿,便是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

少女这般情谊,李惟俭又如何会辜负?心念一动,干脆搁置笔墨,舒展身形道:“许是吃了酒,今儿竟有些困乏。不若早早安歇吧。”

“哎,我去给四爷打洗脚水。”

喜悦袭上心头,消退了几分酒意,红玉迈着小碎步又去打了热水。待端着铜盆回返,却见李惟俭早已褪去了外裳,穿着中衣端坐在床头。

红玉忍住心中怦然,貌似习以为常地放下铜盆,为李惟俭褪去鞋袜,将一双脚浸在热水中,抬头笑问:“这水可还好?”

“嗯,都好。”

他面上的笑意,映在少女的眸子中,于是心弦振颤的愈发厉害。红玉埋头搓洗着,心中却想着,四爷生得真好看。相貌不输琏二爷,偏又多了一股子锐气。

红玉素来慕强,本道俭四爷是个有能为的,他日高中皇榜,自有一番前程。不料这前程竟来的这般快,只旬月光景,四爷便折腾出这般大的阵仗来。红玉心中暗自窃喜,亏得早早调来的俭四爷跟前儿,否则又去哪里寻得这般良人?

只是……都怪那狐媚子晴雯!

取了帕子擦拭过,红玉端着铜盆去倒水,待回返暖阁,便见李惟俭倚着床头正在看书。

红玉轻咬下唇,鼓足勇气道:“四爷,夜里凉,不如……我给四爷暖暖床吧。”

李惟俭颔首:“好。”

紧紧攥在汗巾子上的手儿缓缓松弛,心中生出羞怯来,红玉背转身形,到得塌子上褪去外衣,随即轻手轻脚靠了过来。

窸窸窣窣,掀了被子钻将进来。李惟俭丢下书卷,干脆也进了被窝。红玉背脊紧绷着,却见李惟俭好半晌都没动静,于是悄然翻身,却正好迎上那一双锐利的眸子。

“呀!”红玉轻轻惊呼一声,面上宜嗔宜喜。

李惟俭轻轻刮了下红玉的鼻梁,探手揽住其脖颈,轻轻拍了拍其背脊道:“快睡吧,咱们年岁还小,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嗯。”红玉声如蚊蝇,拥在李惟俭怀中,那心中的忐忑逐渐平复,转而熨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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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生儿过后,一连几日风平浪静。倒是迎春扯着探春来了两遭,大抵都是探春说来说去,迎春腼腆着,只请教那润色的话本子可有错漏的。

只在那眼波流转悄然对视之际,二姑娘方才会显露出几分心意来,却又会羞得低低垂下螓首,红了耳根。

两次都有司棋随行,直把司棋看得焦急万分。如今俭四爷起了势,来日说不得别家的贵女便会寻上来,此事若不早早定下,二姑娘一个庶出的姑娘,如何配得上俭四爷?

奈何二姑娘木头人也似,每次都答应的好好儿的,真到见了面便一言不发。错非三姑娘也在,只怕会生生闷死个人!

这几日京师水道上风云变幻,内府二十余处水井尽数打出了甜水,还照着二十钱一担往外发卖,逼得各处苦水井没了活路。寻常百姓最会算计,宁可多走一条街也要买内府的甜水,那苦水便是浆洗衣物都能余下一股子刺鼻味儿。错非实在银钱不凑手,野牛肏的才去买那苦水呢。

也不知是不是水道幕后有人串联,各处苦水井忽而一夜之间大降价,纷纷五文一担往外发卖,热闹了好几日的内府水井,顿时门庭冷落。

这日忠勇王早早儿的打发小吏寻李惟俭商议此事,不料李惟俭匆匆忙忙赶到内府,那忠勇王却走了。

留守的内府郎中道:“可是不凑巧,王爷先前儿得了圣旨,如今出城代圣人去迎陈督宪去了。”

“陈督宪到京师了?”

那郎中抚须仰慕道:“一早来了行文,说是今儿准到。”

陈宏谋一到,京师必风起云涌。历朝历代变法者难有善终,如陈宏谋这等重臣自是知晓。可此人依旧虽千万人吾往矣,胸襟与勇气绝非李惟俭可比拟。

想着忠勇王今日怕是不得空了,李惟俭干脆告辞而出,与吴海平策马出得朝阳门,打算瞧瞧陈督宪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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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