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芳园应赐大观名(3/4)
贾赦眉头一跳,生怕贾母情急之下将惜春之事说将出来,紧忙道:“母亲——”
拐杖重重顿地:“滚回去抄写孝经百遍,何时抄完何时再来见我!”
大老爷贾赦心下委屈不已,实在不明白因何惹恼了贾母。按理说赖家犯下大错,再如何揉搓也不为过,怎地贾母如此气急败坏?
当下大老爷贾赦憋闷而去,待其走了,贾母紧忙命人给赖嬷嬷解了绳索。赖嬷嬷自是好一番哭诉,贾母叹息道:“也无怪大老爷如此发作,你那孙儿闯下如此大祸,此番就当惩戒了。”
赖嬷嬷唯唯应下,跪伏叩头不已,随即赖大、赖大媳妇也入得内中,哭嚎着谢过贾母宽宥。
邢夫人眼看大老爷被发落,闹了个没脸儿,只得灰溜溜而去。好在方才她不曾帮腔,不然这回也得被罚去抄孝经;王夫人看似面上不动,实则心下惋惜不已。倘若贾赦果然将赖家打杀了,到时她王夫人真正掌了荣国府的家,外头又有兄长王子腾做依仗,再不是贾母可以随意揉搓。真真儿是可惜了……
王熙凤插科打诨一番,待出得荣庆堂便蹙起了眉头。自打被李惟俭点醒,王熙凤自是与王夫人面和心不和,暗地里为大房谋算。
如今情形,贾母尚在,大房一动不如一静。且大姑娘元春如今封了妃,二房声势更涨,亏得贾母尚在,不然说不得大房便要被二房谋算死了!偏生公婆贪鄙愚蠢,竟打起了赖家的主意。
那赖家分明是老太太的臂膀,大老爷将其斩去,折得是贾母颜面,损的是大房声势。没了赖家,说不得大老爷、贾琏不知何时便会死得不明不白。她那姑姑王夫人,为着宝玉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啊。
凤姐儿心下烦躁,偏生无人言说。贾琏只知贪花好色,自命风流,这等事儿便是与其说了也不过徒增烦恼。叹息一声,王熙凤忽而想到,倒是可以寻个时候与俭兄弟言语几句。
是了!俭兄弟与自己亲厚,又瞧不上荣国府的家业,更为紧要的是智谋百出,不妨与俭兄弟问计一番。
方才拿定心思,忽而有丫鬟慌慌张张来报:“二奶奶,大姐儿病了!”
凤姐儿略略回神,紧忙问道:“病了?怎么病的?”问过方才看清,来的是女儿身边儿的丫鬟丰儿。
丰儿哭道:“大姐儿自一早就哭闹不止,奶嬷嬷喂了几回也不吃,方才摸着头上滚烫,竟发了热!”
凤姐儿顿时心下急切,连忙道:“快去请太医来!”
当下再顾不得其他,紧忙让平儿推着回返自家小院儿。听闻此时,方才回转的王夫人也赶了过来。
须臾,擅小儿科的大夫背着药箱赶来,略略诊治一番便笑道:“替夫人、奶奶们道喜,姐儿发热是见喜了,并非别病。”
王夫人、凤姐听了,忙遣人问:“可好不好?”
大夫回道:“病虽险,却顺,倒不妨。预备桑虫、猪尾要紧。”
凤姐听了,登时忙将起来。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与家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平儿打点铺盖、衣服,与贾琏隔房,一面又拿大红尺头与嬷嬷、丫头亲近人等裁衣。外面又打扫净室,款留两个医生,轮流斟酌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回家去。贾琏只得搬出外书房来斋戒,凤姐与平儿都随着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
此时年关将近,又要预备省亲事宜,凤姐儿实在脱不开身,只得求肯大嫂子李纨代为管家。
王夫人虽心下极不待见李纨,却也不好亲自出面儿管家,因是只能应承了。李纨推脱不得,腊月二十七与忠勇王次妃告了假,约定过了正月十五再重新入王府教导永寿郡主。
永寿郡主李梦卿视李纨半师半母,满眼孺慕,自是十分不舍。转天便拖着次妃送了谢师礼,倒是与探春、黛玉耍顽了一阵,直到下晌方才回转王府。
贾琏自打南下见过世面,离了凤姐儿便要寻事,独自在外书房睡了两日,便十分难熬,只得寻清秀小厮去火。
转眼到了年关前,李惟俭依旧送来年礼,一如往常。贾家虽看似一切如常,却上上下下少了笑模样。盖因这会子贾蓉还看押在天牢,宁国府依旧封门闭户,贾政顾不得清高,被贾母催逼着联络亲朋故旧,虽上了不少请罪的奏书,却如泥牛入海,始终不得圣人处置。
也是因此,贾家子弟收敛了许多,便是贾琏都足不出户,每日家只在府中快活。
晴雯表嫂多姑娘生性轻浮,最是拈花惹草,表兄多浑虫只顾着每日酒肉耍骨牌,余事不管。是以这二年下来,宁、荣二府之人多有入手。
贾琏听闻过多姑娘的名声,过往内惧娇妻,外惧娈宠,不曾下得手。如今搬到外书房倒得了契机。
那多姑娘也曾有意于贾琏,只恨没空,今闻贾琏挪在外书房来,她便没事也走两趟去招惹。惹得贾琏似饥鼠一般,少不得和心腹的小厮们计议,合同遮掩谋求,多以金帛相许。
没滋没味儿的过了年,这日下晌贾琏正在外书房中独坐,兴儿忽而雀跃而来。喜道:“二爷,成了!”
“哦?怎么说?”贾琏顿时霍然起身。
那兴儿便道:“小的将银钱给了多姑娘,她便定下今晚,说多灌那多浑虫些马尿,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好好好。”贾琏顿时大喜过望。
兴儿又道:“二爷莫忘了,便定在二鼓人定,莫要早了。”
“办得好!”大喜之下,贾琏随手便丢过去五两银子:“拿去,赏你抹骨牌了。”
兴儿顿时喜滋滋而去。
是夜二鼓人定,多浑虫醉昏在炕,贾琏便溜了来相会。
进门一见其态,早已魄飞魂散,也不用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谁知这媳妇有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淫态浪言,压倒娼妓,诸男子至此,岂有惜命者哉!
那贾琏恨不得连身子化在她身上。那媳妇故作浪语,在下说道:“你家女儿出花儿,供着娘娘,你也该忌两日,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
贾琏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哪里管什么娘娘!”
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
到得初十日,大姐儿毒尽斑回。送了娘娘,阖家祭天祀祖,还愿焚香,庆贺放赏已毕。贾琏仍复搬进卧室,见了凤姐自是生出‘小别胜新婚’之意,奈何凤姐儿腿脚不曾痊愈,贾琏便恼道:“早知这般,还不如在外书房待着呢。”
王熙凤许是觉着贾琏憋闷的久了,便笑道:“夜里让你跟平儿团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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