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李伯爷卖车(4/5)
这日到得夜里,李惟俭便从东路院出来往会芳园而去,一路到得东角门,上前轻轻叩门,转眼秦显家的就开了门。
那秦显家的道了声万福,随即就道:“伯爷,三姑娘今儿寻了我,说往后不用我夜里守东角门了。”
李惟俭顿时蹙眉不已,忙问道:“那这差事落在谁身上了?”
秦显家的忙道:“三姑娘前儿夜里巡夜,正撞见钱启家的耍骨牌,因是便罚钱启家的夜里来守东角门。”顿了顿,又道:“钱启家的是太太陪房。”
那王夫人的陪房可不好拉拢……得,往后别想往大观园来了。
李惟俭颔首道:“多谢秦嫂子告知。”
“不当什么的,”眼见李惟俭一抖衣袖又要打赏,秦显家的紧忙道:“伯爷,三姑娘改了规矩,说夜里四下守门的须得隔一些时日调换一遭。我与费婆子交好,伯爷若夜里想来,给费婆子两吊钱,保准她不会传扬出去。”
李惟俭犹疑道:“费婆子可妥帖?”
秦显家的道:“最是妥帖不过,伯爷放心就是。”
李惟俭应下,又与其定下联络暗号,这才过了东角门。那玉皇庙近在眼前,转过石垣,临西面一侧空着,李惟俭拨开草木便到了院儿中。
南面是落锁了的正门,东面则是丹房,北面则是玉皇庙正房。此时正房里亮着灯火,影影倬倬便见两个身形一动一静。
李惟俭到得近前,透过玻璃便见一袭道袍的迎春趺坐神像前,手中捧了太上感应篇,口中念念有声。
丫鬟绣橘也换了道袍,苦着脸儿好似穿花蝴蝶一般绕着迎春走来走去。不住的说道:“……姑娘这又是何苦?便是有心念道经,在缀锦阁里念就是了,何苦搬到这般清冷的地方?这下头人本就生着富贵眼,惯会捧高踩低!下晌姑娘也瞧见了,那点心也不知放了多少时日,换做往常那些婆子哪里敢这般唬弄?”
迎春念叨着经文不言语。
绣橘恼道:“姑娘又不做声!我如今倒羡慕起了司棋来,眼看不对干脆卷了姑娘的银钱,现下干脆搬出去当起了少奶奶!”
迎春终于撂下太上感应篇,张张口,却只是叹息一声。
正待此时,忽而听得外头传来叩叩声响。主仆二人一怔,绣橘紧忙将烛台抄起在手中,战战兢兢凑到门前问:“谁?”
“我,我来瞧瞧二姐姐。”
绣橘还不曾反应过来,就听身后稀里哗啦声响,转头就见迎春急切站将起来,面上晕红道:“他……俭兄弟来了!”
“啊?”绣橘不敢怠慢,也来不及撂下烛台,紧忙上前落了门栓,开门一看果然便是李惟俭。
绣橘赶紧屈身一福,迎了李惟俭入内。
李惟俭昂首入得内中,停步观量了一眼迎春,颔首道:“我来了,二姐姐瞧着清减了。”
万般委屈袭上心头,迎春顿时红了眼圈,却咬着下唇一个劲儿的摇头。
那绣橘重新插上门栓,转头就见李惟俭看过来道:“先前听了一嘴,司棋卷了二姐姐银钱?”
“可不是!”绣橘瘪着嘴道:“她也是个有心计的,只说家中出了事,便将姑娘的银钱尽数卷了去,没几日便被赶了出去。”
李惟俭此番早有准备,探手自袖笼里抽出一叠银票来,递给绣橘道:“不过是些许银钱,这是三千两,你且收下。”
绣橘唬了一跳,抬眼看向迎春,却见迎春只是死死的盯着李惟俭不放,因是干脆咬牙接了过来。说道:“多谢俭四爷,那我先替姑娘收着。”
绣橘心下怦然,暗忖李伯爷如此舍得砸银子,心中定然是舍不得自家姑娘的,说不得这二人之间就有转圜?往后不好再怠慢了,若勤快些说不得还能得了许多好处。
收拢了银票,绣橘再不多话,扭身便往内中行去,独留下李惟俭与迎春两两相望。
李惟俭轻轻一笑,探手扯了迎春冰凉的手儿,带着其寻了椅子落座,口中说道:“先前听三妹妹提及此事可是唬了我一跳,生怕你想不开再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去。”
迎春瘪嘴嗔道:“左右我在家中也不受待见,做了姑子说不得他们私底下还会暗自叫好,好歹还省了一笔嫁妆。”
李惟俭抚其背脊道:“嫁妆什么的我又不在意,只要你来家中就好。”
迎春委屈的话就在嘴边儿,可瞧着李惟俭情真意切的,又说不出来,于是叹息着道:“我如今也算是破釜沉舟,伱,你来日若果然不要我,我便只能真个儿去做了姑子。”
李惟俭正色道:“二姐姐才来,我就过来探你,二姐姐还不知我心意?”
迎春语气软了几分,说道:“我自是知晓的,只是心意再如何,也违不了父母之命。”
李惟俭却道:“不急,二姐姐守制总要二三年,我料定二三年之后必有转圜。”
迎春见其说的笃定,虽不知如何转圜,却也信了几分。此时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个儿竟坐在了李惟俭怀中,想起往日旖旎,顿时又红了脸儿。
她要别过头去,偏又被李惟俭探手搬了回来,随即李惟俭柔声道:“二姐姐这些时日可想我了?我这几日总梦见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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