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三姐撒泼(1/4)
小两口自打成了婚头一回分开这般久,这小别重逢胜新婚,正当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儿,偏生出了秦巧儿这档子事儿。
莫说是黛玉,便是李惟俭都坏了兴致。晚饭时错非李惟俭连连劝说着,只怕黛玉一小碗碧梗米都用不完。
此时天色渐长,晚饭后二人便在后头会芳园里消食。这会子茜雪来报,说是请了郎中诊治过,那秦巧儿如今安置在客栈,郎中只说并无性命之忧,伤口埋在头发里,往后留了伤疤也瞧不出来。
黛玉顿时气笑了:“四哥瞧瞧,我这表姐果然是好心思。”
李惟俭笑道:“她算计的不是妹妹——”见黛玉抬眼望过来,李惟俭这才道:“——只怕算计的是伯府。”
黛玉聪慧,将前后因由思量一遍,便颔首道:“所以四哥才打发人让房家来领人?”
秦巧儿这么一闹,市井之徒传扬出去,谁不知秦巧儿与伯府有干系?那房员外不过是寻常地主,又如何敢惹得起堂堂一等竟陵伯?少不得来日息事宁人,既退了亲事,也赔了聘礼。无形当中,伯府担了一桩恶事,说不得就坏了风评。
见李惟俭颔首,黛玉蹙眉叹息道:“许是……她也是没了法子?”
李惟俭道:“有道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若原原本本求上门来,左右不过几百两银钱的聘金,舍了就舍了。偏打开始就存心不良,这样的人家你帮了一手,说不得人家过后不感恩,还洋洋得意以为算计了你。”
黛玉颔首道:“四哥说的是,她家虽破败了,可好歹还有两处房产,随意发卖一处也就抵了那聘金。说不得自家父母,又不肯实话实说,几次三番来算计,真真儿惹得人心下厌嫌。”
“都是不相干的,妹妹别多心了。”
此时暮色昏沉,园中昏暗,二人行在溪流旁的花丛边,李惟俭不禁探手揽了消肩,黛玉便轻轻靠在其肩头。李惟俭略略摸索,禁不住蹙眉道:“这几日可曾好生用饭?怎么还是这般瘦弱?”
黛玉瘪嘴道:“每顿都吃的饱饱的,偏生就是不长肉……前儿与紫鹃比量了一回,倒是又长了一寸。”
李惟俭将下颌探过去抵在黛玉头顶,果然比先前长高了一些。不禁喜道:“妹妹还在抽条长身量呢,待过后就长肉了。”
黛玉却思量起李惟俭不日远行,心下极为不舍,说道:“四哥这一走就是小半年,身边也该留两个服侍的。不若这回带两个丫头一起?”
李惟俭哭笑不得道:“我这是去办差,又不是游山玩水,带什么丫头。妹妹放心就是了,当初我一穷二白,身边也没丫鬟伺候着,自己个儿不还是过得好好儿的?”
黛玉却不依,说道:“不若带了晴雯、红玉?晴雯最是忠心,红玉办事又妥帖,又她们照应着,家中也放心一些。”
李惟俭纳罕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妹妹是听人谁说什么?”
黛玉便幽幽道:“四哥这一支就四哥自己個儿,先前大伯母虽不曾明说,却也盼着四哥早日开枝散叶呢。我如今过了门儿,又知四哥心里头始终念着我,却不好防着旁的姬妾生养。”
李惟俭搂紧黛玉道:“生养之事急什么?妹妹如今年岁还小的……先前是禁不住大伯母唠叨,再者秋芳年岁也大了,这才有了楝姐儿。如今赶上国丧,可不好胡乱行事。”
黛玉忽而想起给自己敬茶的邢岫烟来,嗔道:“生养且不说,若不带两个合用的,姊妹们都怕四哥回头儿再带几个新姊妹进门呢。”
李惟俭讶然道:“这是打哪儿说起啊?”
黛玉抬眼嗔看李惟俭一眼,见其满脸莫名,这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噗嗤一声笑了,道:“先前香菱还说呢,四哥年少有为,又生得风流,免不得在外头招蜂引蝶的。”
李惟俭却不管那话中的‘招蜂引蝶’,只挑着眉头追问道:“香菱是这般说的,那妹妹的?可是觉着我也生得风流?”
黛玉讶然眨眨眼,道:“哪儿有逼着旁人夸自己个儿的?”
李惟俭顿时嬉皮笑脸道:“我观妹妹好似仙子下凡尘,可不就是怕配不上妹妹吗?”
黛玉顿时哭笑不得,禁不住抱了李惟俭的腰,又抬眼瞥了一眼,这才低头闷声道:“四哥生得也好看呢。”
诶呀呀,李惟俭顿时熨帖不已,不禁得意道:“诶嘿,亏得如此,不然若真个儿自残形愧,我还真怕辱没了妹妹呢。”
“又浑说,我与四哥定情又不是因着四哥的长相。”
小两口腻歪半晌,眼见李惟俭要随着自己回东路院,黛玉便将李惟俭推去了西路院的宝琴处。于黛玉而言,既定下了规矩,那她首当其冲便要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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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俭说是要往津门、辽东办差,却不说说走就能走,一则须得打点行囊,二则须得处置衙门事务。
转天一早儿方才用过早饭,茜雪便匆匆来回话:“老爷、奶奶,前头大明宫戴公公来传旨了!”
戴权来了?还是正儿八经的传旨?
李惟俭与黛玉对视一眼,心下都颇为纳闷。当下二人换过衣裳,又命人摆开香案,紧忙往仪门前迎去。
待二人过了向南大厅,便见吴海平正陪着戴权说话儿。除去当值的丫鬟、婆子,一应姬妾等俱都来了。
那戴权瞥见李惟俭,便笑着颔首,旋即上前展开圣旨道:“竟陵伯李惟俭接旨!”
李惟俭与黛玉紧忙撩开衣袍跪下听旨。
戴权抑扬顿挫念过一通,却是说李惟俭办铁厂有功,升正三品内府协理大臣,领营造司、武备院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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