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宁国府完了(1)(1/2)

内阁票拟权,即是阁臣看完奏折,给出处理意见。

阁臣把处理意见写在票上,票附在奏折上。

谓之票拟,内阁大臣的参政权力就是这么来的。

明朝洪武年间,朱元璋以谋反罪杀了胡惟庸,从此废除宰相制。

慎用宦官、禁其识字,然明朝中叶以后。

权势之争使太监与外廷相互制约,内阁之权渐显峥嵘,一度凌驾于宰相之上。

万历年间,张居正权倾朝野,内结太监冯保,操纵奏折之议,自己掌控票拟权。

他凭借着明帝国辽阔的驿站网络,将政令传遍四方,令行禁止,无一遗漏。

此刻的内阁权力,可谓登峰造极,无人能出其右。

内阁权利可谓巅峰,这些朱重八是不知道了。

大多数的批红是由司礼监的太监按照皇帝的意思代笔。

司礼监的批红权,则是实质意义上代皇帝行使权力。

紫禁城大明宫西暖阁内。

乾德皇帝已然阅览了许多奏折,很多事情内阁给出意见、司礼监通过。

乾德皇帝便不置喙,等到翻阅陈东生的奏折。

乾德帝微微一顿,道:“这个陈东生.......朕记得此人素有直名。”

“万岁爷好记性!这陈御史确实小有直名的,前儿由内阁议定。

吏部文选司奏过,选为京畿道监察御史,不日就要述职了。”

戴权弯着腰,一脸谦卑而又谄媚。

历朝历代,皇帝对待奏折,大多都是“留中不发”。

但大楚朝不是这样,圣祖、太宗、弘历、已历三朝。

太上皇禅位退居于幕后,圣祖仁皇帝有训戒,奏折若不抄发,群臣可以群起反对。

特别是前三位皇帝和现任天子,都是自诩“励精图治、自比尧舜”,十分爱面子。

况且,陈东生这种直臣和清官一样,皇帝若是胡乱处置,不就是昏君行为么?

戴权细声细气道:“陈御史所参之人是昔日宁国公曾孙贾珍,其祖父贾代化也有功勋。

贾家小宗荣国府,和王子腾有姻亲关系.......”

说到这儿。

他抬眼看了下沉默不语的皇帝,突然朝自己掌嘴:“是老奴多嘴了,以万岁爷的记性,怎会不记得呢。”

戴权收了贾珍孝敬来的礼物,所以才帮着提了一嘴,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

这个近侍太监,和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一样,是乾德皇帝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正因此皇帝对他们的信任比寻常臣子高得多。

乾德皇帝默默看着那几份九省统制王子腾的奏折,忽然笑道:“王爱卿在帮朕整治九省兵备。

戴权你提醒得好,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理贾珍呢?”

“万岁爷,老奴自是依万岁爷的圣明独断。

万岁爷让老奴往西,绝不看一眼东。”

戴权面白无须,笑得很真诚。

“你这老货!”

乾德皇帝原本审视的神态,被他这番话逗得雨阴转晴,笑骂了一句。

内阁的意见都是“交三法司议处”,司礼监就打了一个“√”。

“此事,太上皇那边也需顾忌。”

乾德皇帝稍加斟酌,提起朱笔写下了几行红字。

戴权一瞧,连忙阿谀奉承:“妙!万岁爷英明神武!”

大楚朝规制,但凡大小官员奏折,皇帝阅览之后传六科廊房。

着六科都给事中、给事中传抄、校对,再刊发邸报、明发天下。

绣衣卫提督衙门、刑部衙门、都察院衙门得到传令,验证调兵勘合,发出牌票。

提督纪纲,百户徐彪,刑部尚书兼阁臣传刑部谳审司郎中赵怀中。

都察院左都御史下达西城兵马司指挥,三队人马汇合,执行皇帝圣令,往西城宁国府而来。

按惯例,官员被弹劾要待家等候,楚朝勋贵也是一样。

贾珍这边正在寻思,对付陈东生的计策。

此时却得知弹劾他的奏本上达了天听,贾珍就不敢出门了,对陈东升愈发恨极。

奏折的上传、批阅、下发,要经过好几个部门,好几道程序。

有时候不是三两天就能有答复的,在贾珍焦急万分之中,三日的时光也匆匆而过。

贾琏、王熙凤等人都过来问候,东西二府,以宁府居长。

家族要同气连枝哪,贾琮本着看戏的态度也送来了“关切的问候”。

宁国府前大院,正堂牌匾都是太上皇御赐的,鎏金发亮。

初夏的阳光,赫赫炎炎。

晒得贾珍心里焦躁,背着手在廊檐下来回踱着步。

怨恨之时,他心里也发毛了。

他一个长期在家吃喝玩乐的人,没有经历过,哪能懂得那么多利害?

尤氏虽然也焦急,但尚能保持贵妇风度。

几分理智与冷静,但焦急中却含有失神和轻叹。

贾政在工部都水司坐班,是能最先得知消息的,他们在等贾政传邸报回来。

王熙凤头戴昭君套、围攒珠勒子,一身鹅黄色的及地长裙极近雍容端庄。

厚底绣鞋将本就高挑的身姿,又生生拔了一截儿。

即便是家常衣装,依旧美若神妃仙子。

她瞅了眼小杏花树下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贾琮。

笑吟吟道:“琮兄弟,听说你前儿正好去过陈府门上?

那陈御史,好像就是参珍大哥的人?”

她这话说的轻飘飘,看似无意中却是祸水东引,越说得模棱两可,越发容易让人起疑。

贾珍、贾琏两个疑惑地望过来,眼神中带着审问,他们知道贾琮的聪慧。

但是,贾琮求陈御史弹劾贾珍,又有什么合理的动机?

再者,陈御史凭什么相信他?

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此一番思量,二人的怀疑便少了些。

至于幕后推手......当然有他的份,但这事儿唯有陈东生与他知道。

而且,陈东生也羞于把别人搜集的证据说出去。

面对王熙凤煽风点火的举动。

贾琮大方地给她回以微笑:“琏二嫂子莫不是在说前几天的事?

我的确是去拜见了陈老爷,但只是谈了破题、承题......嫂子你能听得懂吗?

对了,听说嫂子最近肝火旺,可得少生点气啊。

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小弟还盼望着做叔叔呢,多吃点人参应该很有疗效。”

肝火旺?

还不是被你气的?

人参,还敢提正月里的茬儿?

王熙凤一听这话,顿时像哑巴吃了黄连。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她,这会儿却半点放不出个屁来。

一时又气得肝火腾腾升起,丹凤煞眼狠狠刮了小叔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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