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太祖刘邦,好惨一男的(3/4)

“当年,晁错劝朕行削藩之策时,提到过一句话。”

“——攘外,必先安内。”

“晁错还曾说,与我汉家而言,匈奴外蛮,不过发肤之疾;藩王内患,却是肺腑之患。”

“我记得丞相对晁错的这句话,也是深以为然的?”

天子启果真开始解释起自己的动机,申屠嘉自也把心底里那点不愉抛开,思虑片刻,才缓缓点下头。

不单是申屠嘉这么想。

对于这个时代,乃至往后数百年内的华夏君王、大臣而言,外部威胁,都始终是物理伤害。

——左右不过侵扰、驰掠边墙而已,根本威胁不到政权本身。

实在实在被欺负惨了,大不了迁都嘛!

周王室又不是没干过……

就连当年,匈奴老上单于兵临箫关,眼看着都要攻入关中,先锋兵马都快摸到长安城的城墙了,都不曾有谁觉得当时的匈奴人,有机会成为中原的主宰。

当年,坊间最悲观的展望,也不过是东迁都城于洛阳,一如宗周故事。

至于游牧民族入主中原,甚至是在中原建立统一政权,却是此时的汉人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

不是不敢想,而是没人觉得有这个可能。

——华夏贵胄,怎会披发左衽,委身于蛮夷?!

便是举国之力都打不过,也大可往内陆、往东南方向迁都嘛!

但与‘不可能对政权、文明造成威胁’的外部威胁所不同:内部诸侯藩王割据势力,却是实打实能威胁到政权本身的。

春秋战国数百年,列强纷争不休,图的是什么?

秦末战火纷飞,楚汉争霸,让大半个神州故土都被战火所荼毒,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为了统一,为了天下——为了那块和氏璧雕琢而成的传国玉玺上,所书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春秋战国如此,秦末汉初如此,汉室鼎立之后,也同样如此。

无论是开国初期的异姓诸侯,还是取代异姓诸侯,并沿存至今的诸侯藩王,都是能对中央政权,甚至是直接对皇权产生威胁的。

与之相比,只会侵扰一下边墙、打打草谷的游牧民族,自然也就是‘发肤之疾’了……

“既然丞相也认为,宗亲藩王尾大不掉,才是我汉家的肺腑之患,便也应该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

见申屠嘉点下头,表明自己也认同晁错生前的这句话,天子启微一颔首,将话题正式引入正轨。

“太祖高皇帝开国之时,我汉家的关东,遍地异姓诸侯。”

“为了消除这些隐患,太祖高皇帝每每御驾亲征,毕生都奔波于关东,不是在平定异姓诸侯的叛乱,便是在前去平定叛乱的路上。”

“从汉元年,一直到汉十二年驾崩,太祖高皇帝在长安——在皇宫待着的时间,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到一年。”

“——直到驾崩当年春天,太祖高皇帝才为我汉家,铲除了最后一位异姓诸侯:九江王黥布;”

“却也在平乱过程中身中流矢,于当年夏天便宫车晏驾,驾崩于长乐。”

···

“即便是负伤回到长安,伤重到已经不能视政的地步,太祖高皇帝也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与功侯百官斩白马而誓盟:非刘氏,不得王!”

“从做汉王的那一天开始,太祖高皇帝穷尽余生,才总算是为我汉家,消弭了‘异姓诸侯’这一肺腑之患。”

“也为我汉家,留下了一句‘非刘氏、不得王,不如约,天下共击之’的祖训。”

“——在朕看来,这句祖训的价值,是超过百万精兵的。”

“丞相,以为然否?”

听天子启说起这段往事,申屠嘉的思绪,也不受控制的飘到当年,那段峥嵘岁月之中。

面呈追忆之色,申屠嘉的语调中,也难得带上了些许由衷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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