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回 炼制阵旗(2/2)

日头依然静静高悬,可在日光深处,却起了些肉眼不可见的波澜。

这波澜的起伏慢慢剧烈起来,似波涛汹涌,静静听来,似乎还有一声半声波涛声。

苏子浅浅提了口气,口中法诀陡转,变得清清袅袅,如同天外来音。

四围血腥气蓦然大作,凝结成一粒粒血珠子,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激射到日头中,旋即与日头相融。

而一缕日光被血珠子裹挟着,从起伏的波澜中脱离出来,冲着血色符文流淌下来。

苏子以手牵引,日光穿透符文,化作十道染了血的细芒,分别扑向十杆不停旋转的阵旗。

见此情景,一直在廊下没有出声的落葵进了一步,走到日影边缘,指端轻颤,凝出一滴颤巍巍的蔚蓝鲜血。

她高高扬起手臂,看准了时机,将蔚蓝鲜血遥遥推向血色符文。

那滴蔚蓝鲜血如同活物般,化作十粒光点,在血色符文下打了个旋,便砰地一声,依次融入染血细芒中,细芒顿时呈现出半蓝半红的诡异模样。

做完了这些,落葵身形轻晃着向后踉跄了一步,冲着苏子疾言厉色的嚷道:“快,封印。”

苏子双眸紧闭,看也没看阵旗一眼,胸有成竹的抬手,以手为笔,牵引着一缕半蓝半红的细芒,飞快的在一杆阵旗上写下一个拳头大的符文。

符文刚刚写就而成,阵旗上就蓦然浮现出一粒粒半蓝半红的光点,不过片刻功夫,整个阵旗就被光点密不透风的裹住,发出噗噗几声轻响,敛做了一痕若有若无的虚影,停在虚空中。

苏子感应到了阵旗的变化,心下一松,他并非是头一回炼制这阵旗,对此物的炼制之难是有准备的,不过这头一杆就炼制而成,算是有了个好的开端。

苏子凝神静气,极有耐心的如法炮制,接连炼制了余下的九杆阵旗,竟无一失败,也是意外之喜。

当第十杆阵旗炼制而成之时,原本悬在小院正中的日头,已在不知不觉中,稍稍挪移了半分,正午的日光,只能等待明日了。

炼制这阵旗极为消耗心力,明明是深秋时节,苏子起了一身的汗,衣衫浸透,寒秋的风一吹,冷的直打哆嗦。

落葵忙拿了热茶,让苏子暖暖身子,定定神儿,唇边漾出奚落的笑:“好了,子时再炼制十杆,便有二十杆了。”

苏子顿生绝望,掰着手指头翻了个白眼儿:“二十杆和一千杆,我的天哪,落葵啊,我的手指头啊,咱们换个阵法行么。”

落葵抿着唇角,狭促一笑:“你要是勤勉些,修为高一些,不就可以一次炼制一百杆了,不就没这么费劲了。”

苏子顿时气了个绝倒,长袖一甩,气冲冲的回屋睡觉,养养精气神儿,半夜接着当苦力。

一日日过去,从白天到黑夜,从秋到冬,在等待七星图中藏宝之地开启的这段日子中,各方势力皆积蓄着力量,打算在藏宝之地出一支奇兵,故而这段日子出奇的平静,没有起半点波澜。

伴着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轻软无终的落下,青州进入了一日比一日冷,滴水成冰的冬日。

一个不速之客冒着风雪而来,打破了水家的平静日子。

落葵偎着炭盆,拿着火钳扒拉着,一阵噼啪作响,燃的正旺的炭火,将屋里熏得暖意融融。

江蓠打帘进来,穿着那一身招摇过市的殷红衣裳,却带进一屋子寒意,呵着手笑道:“这屋里真暖和,你还熏了香。”

落葵扒拉着炭火,扒出个烤的黑乎乎的地瓜,脆生生的一笑:“哪有熏香,是这炭的味儿,这是太后赏的兰花炭,没有寻常黑炭的炭气,反倒有一股子清香,喏。”她努努嘴:“给你烤了个地瓜,这会吃正好,仔细烫手。”

江蓠正要伸手去拿,却不料斜拉里伸出一只手,握着一把火钳子,抢了个先,飞快的夹走了地瓜,他微怔,悻悻的哼了一声:“杜衡,这是小妖女给我烤的。”

杜衡看到江蓠就气不顺,就想揍他,可又打不过他,只能破口大骂:“姓江的,你大爷的,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还赖在我们家不走,你还敢跟我抢,你还有脸跟我抢,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

江蓠打不过苏子,但打杜衡却是很容易的,只可惜他如今寄人篱下,并不敢肆意妄为,只好缩了缩脖颈:“我吃的喝的住的都是小妖女的,哦,对了,你吃的喝的住的也都是小妖女的,你跟我是一样的,你还敢抽我。”

杜衡噌的一下,从屏风后头窜出来,铁青着脸,看到江蓠就怒火攻心,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江蓠现在怎么突然就不怕苏子了,不但敢直面苏子,还敢在苏子的眼皮子底下吃吃喝喝说怪话。

更想不通的是,苏子竟能容得下江蓠,昨天夜里他赶来时,竟出人意料的没有把他打出去。

见杜衡窜了出来,与江蓠横眉冷对,落葵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摇头失笑:“杜衡,丁香买菜去了,你去街口迎一迎她,天寒地冻的,路滑不好走,摔坏了你又该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