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奶盐(3/4)
香槟的酒味并不浓郁,含在舌尖会有淡淡的甜香,喝下去没有感觉,苏稚杳不知不觉就喝掉了小半瓶。
餐后甜点是特制的海盐椰奶圣特罗佩挞,是苏稚杳最爱吃的口味。
她吃东西很斯文,小口小口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咽下最后一口甜点后,她放下银叉。
“吃饱啦。”
声音很绵,酥酥的,透着乖巧,听起来嗓子像是被香槟酒泡得软了。
贺司屿抿了口茶,抬眸去看她,果真见她睫毛虚敛着,眼神迷离,腮帮烫出一抹酡红。
他神情凝重:“醉了?”
“没有啊,我才喝了…”她醉醺醺地歪了下脸,掰着手指头,朝他比了个四:“三杯。”
都胡言乱语不灵光了,看来醉得不轻。
贺司屿叹口气。
情人节,外面又有烟花,苏稚杳跑过去贴到窗前,满眼憧憬:“贺司屿!”
贺司屿应声走过去,扶住她栽歪的身子:“我们去外面走走,清醒一下,回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喔。”她笑眯眯:“那我想放烟花。”
她喝醉,完全是状况之外,用餐时他都在思考要说的话,餐厅垂下的幕帘后,是他托人布置的求婚现场。
满室都是今早刚空运到的玫瑰花,花海中一只巨大的兔子玩偶,他觉得她应该会喜欢。
求婚这种事情,是要郑重些,但贺司屿没有喊周逸他们过来活跃氛围,只想和她私下两个人。
尽管彼此的感情到今天,无可怀疑,他依旧不想当众给她压力,哪怕一丝道德束缚。
婚礼应当盛大,但求婚不能,四下无人处,单独听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意愿,是对一个女孩子最基本的尊重。
但又怕她怪他敷衍,于是选择了包下这里。
谁承想他在为求婚心情紧张,期间偶尔走神,她就把自己喝到晕乎。
她不清醒,这婚也没法求。
贺司屿只能带她到外面走走。
他们在餐厅外的玻璃长廊散步,苏稚杳想放烟花,拉着贺司屿去到天台,餐厅的天台没有开发,只壁边拖下一只老旧的钨丝灯泡,灯芯亮度微弱,橘光半明半暗。
几盆绿植和花卉被丢弃在四周自生自灭,却不见打蔫,意外长得很好。
餐厅负责人给他们送来仙女棒和几支落地烟花,说女孩子都爱这两个,一个是拿在手里的,另一种叫铁树银花,放在地面上点燃,它会像喷泉一样迸射星光。
四周昏暗,仙女棒的星火异常明亮。
苏稚杳指尖捏着一支,醉上头的人容易兴奋,她雀跃地挥舞着,转了个圈,长发和裙子旋开漂亮的弧度。
贺司屿在一旁看她玩,不经意弯唇。
“今天开心么?”
特别开心!”苏稚杳笑得双眼都眯起来,指向地上的“铁树银花”,自然而然撒娇的语气:“贺司屿我想看那个”
天台空间很大,落地烟花放到安全距离,贺司屿半蹲下身,“咔嗒”一声弹开金属打火机,一簇焰火蹿出,凑近引火线。
点着后,他起身回头。
香槟起了后劲,苏稚杳站不住,蹲到地上,双手捧着脸,朦胧的视线里,男人一身西服挺阔,身形优越颀长。
夜色太黑,看不清脸,只有模糊的轮廓。
这画面似曾相识,苏稚杳恍惚想起在纽约别墅初见那夜,他勾握着枪的身影轮廓。
引火线燃到底。
刹那间,“铁树银花”在他身后噼里啪啦响起,星火迸溅,像有千万只仙女棒同时绽放。
星光乍现,一片闪亮刺眼。
他宽肩窄腰的轮廓瞬间被映得清晰,画面迷人。
苏稚杳望见他西裤下一双长腿,皮鞋踩着溅落的星光,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不由失神。
因为他,她也曾爱上阅读《圣经》,书里说,我见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于是他们说,爱如捕风。
分开那三年,她时常想着这句悲观的话落泪,是的,爱如捕风,他们都没有抓住。
可又想起,《圣经》里也说过。
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看着他从光中走来,突然恍如隔世,她隐约听见了宿命的回响。
他在面前蹲下,背后耀眼,下着星光雨。
四目相对,霎时间,她感觉到时光被一股力往回拉扯,凡是过往,都在眼前逆时针飞速倒退。
杳杳,我在,随叫随到。
为什么不行?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爱你。我说我爱你。
杳杳,我根本放不下你。
这些年,过得好么?
杳杳,你还年轻,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既然喜欢,招惹了就别半途而废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钓到了。
你对别的男人,也这么主动?
又想犯什么坏?
苏小姐说让我娶她。
初见时他那一声枪响,像是击中了她,让她倒进万丈红尘里。
见她迷蒙着眼,发呆的模样有点可爱,贺司屿就没说话,只是瞧着她笑。
苏稚杳慢慢眨了几下眼,突然出声:“贺司屿,你说。”
这话没头没尾。
当她酣醉,贺司屿好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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