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心托孤,两函血经(3/5)

徐渭见碑上有字,便走上前去,强作分辨,认出那石刻上的内容。

“后世诸贤大夫幸所视此……”

徐渭一字一句地读出声来,令徐行也听得明白,他那时虽才四岁,体内毕竟有穿越者的灵魂,自然能解其中意。

那碑上刻着的,是墓碑主人身段放得极低的哀求。

墓主说他乃是本朝某地的县令,虽然并不聪慧,却向来爱民,治下以仁,自奉以俭,墓里什么都没有,还请来者高抬贵手,让他能安息。

徐行听完,只觉一阵好笑。

他们一路从绍兴走来,不知道见过多少流民暴死街头,横于路边,沦为饿殍,这县令能有一墓穴安身,已算奢侈,怎么还敢哀求?

看着那块明显是被人拔出来的墓碑,徐行甚至感觉有几分快意,冷笑道:

“这屁用没有的话,写来干什么,换做是我,死后宁愿给人烧成骨灰,一把洒向江河,也不干这种事。”

说完,徐行这些天的颠沛流离,只觉一肚子气,又补充道:

“可笑至极。”

徐渭与这位小侄相处若久,自然知道他的聪慧非比寻常,也不感到意外。

徐渭不意外,徐行却很意外。

因为他发现,向来藐视礼法,行事疏狂的叔父,面对那块墓碑,竟罕见地流露出伤感神色。

徐渭没有转头,只是叹了口气,意味难明地道:

“可笑,的确可笑。但这其中的可悲,阿行,你又能否体会得到呢?”

说完,徐渭便将那块残破墓碑,插进土里,也算是聊表心意。

而今看到沈一石这般模样,徐行记起当年旧事,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叔父所说的可悲,究竟是什么意思。

墓主不知道这些话是放屁吗?

他当然知道。

可还能如何?

这种千方百计、竭尽所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管情况如何,怎要多做一点,以求万全的悲凉……

岂不恰如现在的沈一石?

徐行本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以他的心性,本自空手而来,何妨空手而去,能肆意妄为,大闹一场,就算不枉此生了。

只是这些年来,在此世颠沛流离,他也终究有了至亲,有了好友,有了徒弟……

牵挂越多,徐行对沈一石的心情,也就越感同身受,他没说多的,只是沉声道:

“沈老板放心,这事我管了。”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其中所蕴含的坚定意志,沈一石完全感受得到。

而且,虽然沈一石不提,但徐行内心深处却无比明白一件事。

沈一石之所以要用命去给朝廷交代,既是为了报答那位杨公公的恩情,也是为了给他徐某人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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