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2)

司徒瑾顿时一愣:“父皇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等心思?”

圣上摆了摆手,说道:“行啦,朕做皇帝也快四十年了,古往今来,能做这么长时间皇帝的人也有限,朕年纪也大了,再拖下去,就成老糊涂了,所以啊,还是早点让位比较好,免得回头做出点糊涂事来,弄得晚节不保!”

圣上说得直接,司徒瑾听出来他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他也没有多劝,既然是圣上自个的决定,那么他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何况,圣上说得也没错,就算是那些明君,到了晚年,也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来。圣上虽说一直身体康健,还没有老糊涂,但是,很多事情,其实也就是一念之差罢了。

再者说了,主动退位和被逼退位完全是两个概念,圣上就算是退位了,以他的手腕和威望,也没人敢怠慢了他,说不定回头过得更加自在一些。

谢皇后在一边却是心里头难免有些想法,看吧,这么多女人里头,圣上果然还是对元后念念不忘,什么都考虑得妥妥当当,干掉了给太子拖后腿的康国公府,一步步给太子铺路,太孙册立了,自个还能再做个几十年皇帝呢,就准备退位给最疼爱的儿子了!

当然了,谢皇后嘴上却是不会这么说的,她只是笑道:“圣人说得臣妾都有些向往了,这宫里头地方虽然大,但是也就是四四方方一块天地,还真不如庄子上天高地远,更加自在一些!”

谢皇后在圣上身边早就没有太多谨言慎行的时候了,她又无所求,因此,很多时候就显得非常自在了。倒是其他那些妃嫔,想法多了,自然也得把腰多弯一点,连膝盖都要多弯一些,你就算是想要跳高一点,也得先弯弯腿呢,何况是想要从圣上那里得到更多。

在这个时候,谢皇后有的时候就会觉得,自个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不是什么坏事,司徒瑾是个省事的,要是自个生了个讨债鬼,哪怕是为了孩子着想,也得做一些自个不乐意做的事情了。

圣上之所以喜欢到长宁宫这边也是因为如此,他如今这个年纪,不是年轻时候了,被枕头风一吹,就要给这给那,给点什么衣裳首饰什么的也就算了,对于圣上来说,也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如今是不一样了。年轻的小姑娘,圣上跟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她们实在是太嫩了,对于圣上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偶尔尝尝新鲜可以,真要是想让自己舒服,还是找以前身边的老人比较好。

可问题就来了,身边那些老人,一个个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难免要为了自个的打算,因此,总有各种言外之意,圣上本来是去让自个放松的,结果还得听这些女人们给自个儿女要好处,给对手下眼药,偶尔一次两次算是情趣,次数多了,那就让圣上觉得没意思了。

而谢皇后如今竟是如同年少的时候一般,有些真性情了,这对圣上来说,实在是比较新鲜,而且更让他觉得比较舒服一些。

这会儿,圣上本来以为自个是扔下了一颗深水鱼雷,但是无论是司徒瑾,还是谢皇后都表现得很平淡,这叫圣上觉得失望的时候,又感觉自个平静了下来,他干脆也不再提这事了,横了诸多伺候的人一眼,一边何善也是心领神会,回头就会去敲打这些人一番,今儿个这番话,要是谁说出去,那舌头就别要了。

圣上这话就像是在长宁宫随口一说罢了,也没在外头露出半点口风。反正朝堂上目前也没有什么大事,因为之前没有过册封太孙的先例,光是为了礼制问题,朝堂上就在天天打口水仗。有的是太子一党,想要将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充分体现太孙的尊贵地位的,也有的是想要浑水摸鱼,干脆将事情拖延下去,或许能拖到生出变数的时候。

因此,哪怕是为了礼服上头的绣文,一群大臣都能争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直接打起来。这种事情,即便是东宫也不会是一条心,毕竟,东宫的臣属里头,也有的是东宫妃嫔的娘家,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家外孙做太孙,因此,也在那里拖时间,司徒毓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小动作无非就是耍耍赖而已,司徒毓自个还没坐上皇帝的位置,自然对于选择继承人的事情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何况,司徒晔还是很优秀的,毕竟是圣上一手教导出来的,无论是能力,还是态度,暂时都没有可以挑剔的余地。等着册封了太孙,他与其他兄弟的地位只有拉得更开的,因此,之后也就少了许多纷争。

如今勉强也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司徒毓变得从容了不少,不像是之前一样,总有一根弦紧绷着了。不过,这边稍微放松了一些,司徒毓居然还病了一场,本来就是偶感风寒,结果却病得昏天黑地,大半个月都不见好。

京中竟是有了流言,表示太孙与太子相克,又说太子德不配位,要不然,怎地如今地位稳固了,反而病了,可见就没那个命云云。

圣上暴怒不已,偏偏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流言的来源,似乎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圣上本来还疑心是自个哪个儿子搞出来的事情,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名堂来,最后圣上直接下令禁绝这些流言,又叫御医去看诊。

给圣上诊脉的御医姓黄,这位原本就是诊脉圣手,结果摸着太子的脉象,只觉得混乱不已,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显得强健有力,一时又是气若游丝的模样,如果不是黄御医对自个诊脉的技术很是自信,他都要以为自个是陷入幻觉了。

因此,黄御医最后只得苦着脸去复命,表示,这事有点悬,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太子的脉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上心念一动,直接叫道录司的人进宫,仔细一看,就得出了一个让他几乎要暴跳如雷的结论,太子这是中了魇镇之术。

圣上派人在东宫一番搜查,竟是在太子的床脚,还有花园里头挖出了几个布偶,木偶之类的小人,上头用鲜血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还在上头扎了针。

圣上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直接升到了天灵盖,在皇宫大内,竟然有人有本事隔着龙气魇镇太子,既然可以魇镇太子,是不是可以诅咒他这个皇帝,当即下令彻查。

司徒瑾瞧着被放在匣子里头的木偶布偶,却是皱了皱眉,这些小人看起来根本不对劲,上面并没有术法的迹象,就是单纯的木偶布偶。

司徒瑾干脆沟通了那个躲在大明宫顶上冒充琉璃瓦的补天石:“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