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1/2)

他的声音柔软又微哑,有一点细微的伤心。这点伤心没有掩藏住,而是小心地表达了出来,呈现在了李凝渊的面前。

“……师弟。”

他沉沉的吸气,环住小师弟的脊背。

江远寒晕晕沉沉地靠着他,沉淀已久的伤怀之情慢慢地释放而出。他眼圈都红了,像是一直在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有些零碎的哽咽和难过。

这具身体的肌肤太薄了,稍微有一点情绪变动都能放大化。他微微反光的、亮晶晶的眼睫跟着微颤,好像被欺负得很过分似的。

李凝渊压低声音又叫了他一声。

江远寒抬眼看他,眼中蓄着湿润的泪,模糊了本就不够清晰的视线。周遭的一切声音,一切环境都离他远去,只有一团团漂浮不定的流云、不知何时聚散。

云层相叠的不远处,响起断续的雷声。

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小师叔,这是一场绮丽如恩赐的梦,他甚至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隐约而模糊地感觉声音,感觉到眼前的人有话要跟自己说。

江远寒从没有这么难缠过。他环着对方的脖颈,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轻轻亲吻他,所有都按照他回忆中的那样缓慢上演。他不奢求游仙梦大醉之后的幻影能全部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这个人在这里,他就足够庆幸了。

李凝渊被小鲛人抱着不松手,还贴过来轻轻地主动亲吻。他心口的恶念澎湃汹涌,在耳畔教唆他不要再等、不要再忍。

能让对方这么眷恋又难过的人,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人。倘若此人真是毫无过错,就不会让一条不懂人族语言的灵物痴然地记挂到这个程度,而不站出来解决这段尘缘。

李凝渊冷酷又直接地下了定义,心中突突地剧烈跳动,他捧起小师弟的脸颊,声音低沉发寒:“没有那个人了。他不配让你这么喜欢。”

江远寒怔愣地看着他,没有听出内容,但却听懂了语气。他霎时有点慌乱:“……我……对不起,你是不是……怪我没有……”

这句话对他来说太艰难了,也太残忍了一些。如果早知是这样一个结局,他何必藏着掖着,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告诉对方?可惜时间没有如果,也没有早知道这个假设。

但他更怕的不是这个。他更怕若真有再相见的那一日,小师叔已经不愿意等他了。

李凝渊一下子把他弄哭了,关爱之情猛地占据了上风。他把小鲛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抱好,把自己的手给他牵着,耐心地哄了两句。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到红线了。这两句话已经榨干了他对于那个人的所有宽容,也带走了李凝渊表面上的理智。

而在神魂的海面之下,还有庞大扎根、无可阻挡的执念缠绕上来,让他无法呼吸。

江远寒牵着他的手安分了一会儿,随后又慢吞吞地凑过来,明明是睁眼瞎,偏偏还要凑过来看着他,那双眼睛大部分情况下只能感光,要贴的很近、近到一动就能亲到的地步,才可以稍微看清一些轮廓。

小鲛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不知道是刚刚哽咽过后的后遗症,还是醉酒的问题。

“你抱抱我。”他很不安分地道,“承霜,你抱抱我……”

成双?姓成吗?

李凝渊皱紧眉头,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但他闭关多年,又对修真界的事情不是特别关心,一时也想不到究竟是谁。

李凝渊就算吃醋得要疯了,可是被对方贴得这么紧的磨蹭,也还是依旧忍耐着恼火,把对方抱得更紧,安慰地抚摸脊背。

“我好喜欢你……”江远寒声音很轻地念叨了好几遍,趴在他肩膀上静默了片刻,就在李凝渊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地听到下一句,“……师兄有点像你。”

李凝渊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也好温柔。”小鲛人迷迷糊糊地碎碎念,“他的背影……有时候很像你……还有……”

李凝渊低头注视着他。

“……每次看到师兄,都很容易想起你。”对方很委屈,很伤心,“承霜,你为什么都不亲我。我总是很难梦到你一次,平时梦里都是一些无趣的闲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

织月鲛的身躯被李凝渊的掌心按在怀里,他被封住了唇,接触到的双唇和记忆里的似乎有一点不同,但这种微妙的错觉被忽略过去了,余下的只有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深吻。

他被按在了榻上,被这种充斥着强烈占有气息的吻掠夺掉呼吸,几乎喘不过气。很快,舌尖便尝到了鲜血的味道,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

血液的味道刺激神经,让江远寒想起那次在灵蛇洞窟的夜晚,痛得要命,但那种刻入记忆的痛,反而更能让他深刻的记得、反复地回忆,让自己别忘掉。

于是他也就根本没有躲开,而是回抱住了对方,任由爱人把自己压在榻上,用这种强势甚至暴戾的交吻,攫取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偏爱。

织月鲛薄而柔软的唇变得伤痕累累,被磨得红肿,他肺部的空气像是被一下子抽空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全都放空了。

江远寒被放开时,简直以为自己要窒息了,他身躯微颤,新鲜微甜的空气涌入肺腑,仿佛从濒死的边缘捞回来一遍。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屋顶,头晕得有些认不出来这到底是哪里。直到那只微凉的手拨开衣领,他才仓促地回过神。

而没等他认出对方,眼前的人已经又压了下来。

烛光微动,水月池中波纹微晃,庭前的桃树被风拂动。

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雨声和雷音交杂,足够掩盖一切其他的声音。

————

江远寒直接喝断片儿了。

他的记忆只到梦见小师叔那里,自己做了什么一概不知。所以当他重新睁开眼时,活生生被震撼了半天。

他的身体像是被拆过似的,每一块骨头都不太听使唤。但好像被好好照顾过,虽然疼,却只是断断续续的隐痛,没有到忍受不了的程度。

江远寒的身上盖着被子,很轻。他随手掀开,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心里咯噔一下,满脑子都被“完了”两个字刷屏。

酒……酒后乱……那什么吗?

他这跟出轨有什么区别?这对得起小师叔吗?对得起魔界从一而终的传统吗?对得起父母双亲吗?

这些话一个接着一个在脑子里蹿。江远寒人都傻了,简直觉得魔生无望,呆呆地迷茫了半天,才伸手揉了揉脸,努力回了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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