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⑦章—2(2/4)

都是妖魔鬼怪,自以为不露马脚,坐下要一碗豆腐花,嫩白豆花,放榨菜、木耳丝、紫菜、虾皮,淋麻酱香油,就着梅干菜饼,吃的舒心舒肺,黄婆婆坐在边上陪他们唠嗑,唠着唠着,会突然一声暴喝:“妖孽,还不现形!”

而那对面的男人女人,不管怎生皮相,都会刹那间腹痛如绞面目狰狞,碗碟一推倒地翻滚,挣扎之间就现了形,有时是个野兔,有时又是臂粗的蚯蚓,五花八门,统统败在黄家的法术之下,道友窥不了天机,众说纷纭,还有人传的煞有介事:你当黄婆婆烤的是普通菜饼么,非也非也,那张饼就是个阴阳八卦,分双鱼,抹油的手势就是个降妖符呢。

黄家在江浙徽州一带大大有名,1946年丘山镇妖,特意去拜会了黄家,请得当时的家主黄玉助阵,后来黄玉随丘山一道入了蜀,就在成都老街安生,道门中人都以为黄家还在旧居,现在才知道,原来两千年初,黄家后人就起了黄玉的骨灰回徽州定居了。

黄家这套技法是传女不传男,第三代没有女孙,算是将绝,所幸黄玉的女儿还在,受衣钵后改回母姓,叫黄翠兰,年近八十,瘫痪在床已有十年光景,脑子倒还清醒,和苍鸿观主通了话,说的相当确切:“藤杀是可以解的!”

一时间,大家简直是欢欣雀跃了。

黄翠兰说,狐死首丘落叶归根,藤条的衰败折落,一定是断在藤身附近,以其烂腐之后入泥护根,也就是说,藤有回根的天性,想救王乾坤,就得善加利用这一点。

所以想解藤杀,要准备四面内外都被土封住的屋子,造成是在“地下”的假象,屋子中央朱砂画出八卦,王乾坤居中,各派外围围坐,身边放一香炉,里头盛着道观香槽中长年累月积下的香灰,再插一根淋了火油的藤条。

接下来,就要请各派各凭技法,以符咒恫吓催动,藤丝离开王乾坤的身体之后,误以为是在“地下”,必然会就近先附藤条——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刻点火,烧朱砂符纸引燃藤条——只要烧尽,王乾坤道士自会安然无恙。

突然之间,齐聚武当变成了“华山论剑”,黄翠兰不是说了要“各凭技法”吗?

苍鸿命令观里的小道士布置房间挑土折藤的时候,诸人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要说这些个符咒,确实是背熟画熟做熟的,平时施展,那就是个热闹的仪式,如今动真格的,自家法术灵不灵,压不压得过别家,就要在此地显真章了。

转念又一想:死马当活马医,若是不灵,也是武当山的小道士遭殃。

日落时分,一切准备停当,各家各派挨个进了房间,机会难得,有弟子的都选了一两个得力的带进去,想让徒弟瞧个新鲜,师大的教授白金没进,他理论是一堆堆,但的确没得到过什么祖传技法,同病相怜的还有颜福瑞,这么重要的当事人,还是丘山道长的弟子,就是因为没正式入过道门,扶王乾坤进去之后就被赶出来了,眼睁睁看着武当山的弟子们关上房门,心中好生惆怅。

月上中天,颜福瑞和白金两个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等消息,白金真不愧是学术型人才,用拖线板接了电源出来,边跟颜福瑞说话边用笔记本上网搜寻关于藤的一切信息。

颜福瑞详细讲了前两天自己屋子外头藤条抽长的事,描述树上倒垂的花帘是多么好看,又讲司藤穿衣打扮,讲了半天没听到白金应声,转脸一看,白金眉头紧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福瑞拿手在白金脸面前晃了晃:“白教授?

白教授?”

白金问他:“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颜福瑞听不懂:“什么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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