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3/3)

“......”

“就离家出走了。”

“......”

“我来你这里小住几日,你不会撵我走吧?”

掌珠被她一连三句弄得头大,拉她走进屋子,“到底怎么回事?”

季知意看见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去,然后开始吐苦水。

宋屹安迟迟不相看,也不定亲,薛氏怕耽误次子娶媳妇,便托媒人去往季大学士府邸,替次子定下季知意,季大学士和夫人对宋辰昭很满意,欣然应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只要双方父母达成一致,儿女们也就顺势答应了。可季知意哪里是深闺女子,哪会任凭爹娘操持自己的婚事?当即卷铺盖逃跑。她早已打听到了掌珠的落脚地,很有目的性地投奔而来。

听完她忿忿的陈述,掌珠想起宋辰昭,挺好一世家公子,还是有为之士,没道理拒绝呀。

季知意握住掌珠的手,“珠珠,我爹骂我不识抬举,说宋辰昭看上我,是我的福气,你不会也这么觉得吧?”

掌珠抿唇。

季知意苦着小脸,“你真这么觉得?”

掌珠摇头,“感情之事不能强求,若是不喜欢,再好也无用。”

“对。”季知意掐腰在屋子里来回走,脑补了一出大戏,“宋辰昭冰冷刻板,无趣的很,真要嫁给他,我就不能到处跑了。到时候,他再弄一屋子小妾跟我斗法,我会疯掉。”

“......”

“珠珠,你要收留我啊。”

掌珠稳住情绪激动的小姐妹,“好好好,你愿意留这,我也多个伴儿。”

季知意眼眸一下亮了,搂住她来回转圈。

有了季知意,这安静的小院总算热闹起来。

后半晌,一主一仆路过小舍,打头的主子叫停马匹,桃花眼环顾一圈,“就这?”

随从忙道:“是的,爷。”

两座小舍靠山傍水,周围景色宜人,陈漾慢条斯理道:“环境不错。”

“爷,这里就两户人家,一户住着一对老人,不愿意搬;另一户刚被卖出去。”

陈漾用银票拍拍随从的脸蛋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不行银票砸,学着点。”

言罢,走向那对老夫妻的院子。稍许,老两口热情地送他走出来。

看来事情谈妥了。

随从佩服的五体投地,“爷,您动之以情后,花了多少银子说服的老两口?”

陈漾笑了,“一百两。”

“......”

一座充其量值二十两的房舍,卖到一百两,搁谁谁都搬!

陈漾用折扇敲敲随从的头,“爷乐意,不行?”

“行。”随从揉揉头,“您为了姑娘,什么不行啊?”

陈漾笑骂一声,转眸之际,瞧见一抹倩影从隔壁屋子里走出来,“明掌珠姑娘?”

听见有人喊自己,掌珠扭头看去,见院子外停了一队人马,“陈掌柜?”

“正是在下。”陈漾慢悠悠走过去,双手撑着栅栏,想起前些日子皇城的传闻,勾唇道:“明姑娘以后就住这儿?”

“嗯。”

“那巧了,咱们日后就是邻居。”

掌珠打量陈漾一眼,对方富得流油,会甘愿住在这里?

看出她的疑惑,陈漾笑道:“不是我住,是我姐姐住。”

“姐姐?”

“嗯,以后还要明姑娘多多照拂。”

那不是该称“家姐”吗?掌珠没太在意,点点头,“是我的荣幸。”

时至傍晚,陈漾厚皮颇厚道:“在下一日未曾进食,能进去讨杯水喝吗?”

掌珠也没拒绝,“陈掌柜请。”

刘婶刚好摆好碗筷,见陌生人进来,目露戒备。一旁的季知意瞪大眼睛,这人不少陈漾吗?

陈漾没想到能在此遇见季知意,微微一笑,“季六小姐也在啊。”

季知意回以假笑,感觉对方茶里茶气的。

三人落座,刘婶和春兰出去招呼陈家的仆人。

陈漾瞧一眼桌上的饭菜,似乎忘了自己只是进来讨杯水的,拿起筷箸,“两位姑娘不介意吧?”

掌珠没说什么,季知意哼道:“陈掌柜不觉得见外就成。”

“在下怎么觉得,季六小姐对在下有敌意?”陈漾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无论在下是否得罪过小姐,今儿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吧。”

“不是仇视,而是羡慕陈掌柜在谈生意上的稳赚不赔。”季知意只是单纯的讨厌奸商,而陈漾是出了名的大奸商。

陈漾笑笑,“在下刚刚还谈亏了一桩买卖。”

“哦?”

“花了一百两买下隔壁的房舍。”

季知意和掌珠对视一眼,一点儿也不信他会花这么多钱。

陈漾眼底晕染开柔情,不等她们提问,便道:“为了姐姐,都值得。”

因为自己曾被萧砚夕安置在外宅,掌珠莫名有种预感,他口中的姐姐并非嫡系,于是问道:“那位姑娘是陈掌柜的朋友?”

“算是。”陈漾直视掌珠双眼,桃花眼含笑,“说起来,姑娘与姐姐有几分相似。”

季知意觉得陈漾是在借故跟掌珠搭讪,扯过掌珠挡在自己身后,“想必那位姑娘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妙人儿,就不知,陈掌柜何时让我们认识一下?”

陈漾眼里弥漫开墨绸,“还需要些时日,等姐姐醒过来吧。”

两人一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入夜,掌珠陪季知意说了会儿话,回到主卧房,无意中瞧见针线篓里的小老虎,看起来呆头呆脑,绣工实在一般,可都是她一针一线绣的。

门外忽然响起马蹄声,以及官兵的喊声。掌珠推开窗子往外看,见一队人马缓缓而来,阵仗极大,而被簇拥在中间,跨坐纯黑大宛马的男人......

掌珠捂住嘴,默默合上窗。

萧砚夕怎么来此?

这时,春兰推门进来,小声道:“小姐,奴婢刚刚打听到,宋二公子携着鲁王的罪证回京,路上遭遇截杀,太子亲自带兵过来接应,同时在挨家挨户搜查刺客。”

掌珠心一提,“可有找到宋二公子?”

“找到了,人受了轻伤,应该在队伍后面的马车里歇着。”

掌珠点点头,合计着要不要叫醒季知意,可没等她动作,院子外响起官员的声音:“喂,屋里人都出来一下,接受搜查!”

掌珠去往稍间,晃醒季知意,动作麻利地为她穿戴好衣裳。

季知意揉着眼睛,一脸懵地被掌珠带出屋子。

官兵先搜查了隔壁老两口的院子,又来到掌珠这边。

掌珠和季知意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缓缓而来的车驾仪仗。

官员例行问话:“你家几口人?”

春兰答道:“加上护院,一共十人。”

“谁是家主?”

掌珠抬睫,“我是。”

官员伸手,“把地契和手实拿予本官核对。”

掌珠回屋取出,一一拿给官员。

官员一看两个姑娘的名字,登时转头看向车驾方向。

车驾两边,官兵举着火把,点亮了空旷寂寥的郊野。

高头大马上,萧砚夕玉冠束发,身披暗蓝色裘衣,华贵矜冷。

离得不远,他瞧清了小丫头躲闪的目光。

官兵搜查完屋子,来到官员面前,“大人,并未发现刺客。”

照理说,官员该带着官兵离去,可两个姑娘的身份太特别,官员不敢擅作主张,再次扭头看向太子爷。

可太子爷一言不发,不知是该离开,还是继续逗留。

季知意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握握掌珠冰凉的小手,笑嘻嘻走出院子,来到车驾中间,“殿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萧砚夕斜睨一眼,没搭理她。一旁的张怀喜上前,“六姑娘,宋大人在后面马车里,你不过去看看?”

季知意是关心宋辰昭的伤势,但如今两人的关系处于尴尬中,又听说宋辰昭伤势较轻,所以,并不想过去再添尴尬。

犹豫间,萧砚夕跨下马,迈着尊贵的步伐越过她,径自走进小院,凛然的气场似能冰冻空气,令人呼吸不畅。

掌珠低着头,心跳如鼓,直到视线中出现一双黑色云锦靴,才缓缓抬起头。

男人身姿优雅,一双眼微微眯着,像极了草原上锁定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子。

掌珠下意识退后半步,换来男人轻蔑的问话,“怎么,金蝉脱壳,你就不是明掌珠了?见到孤连礼仪都忘干净了?”

掌珠欠欠身子,“臣女参见殿下。”

萧砚夕没应声,转眸看向张怀喜,“愣着作甚?带人继续沿途搜捕。”

“...诺。”张怀喜挥挥手,“你们几个留下保护殿下,其余人跟咱家走!”

他们还带走了季知意和春兰等人......

小院安静下来,萧砚夕再次看向掌珠,数日不见,小姑娘越发美艳,滋养的挺不错。

萧砚夕呵笑一声,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状似关心地问:“那天可有烧伤?”

掌珠扬着脖子,被迫与之对视。无辜的杏眼泛着水光,楚楚动人。这女人天生就是勾人的尤物,无论狼狈与否,都带着一股特有的风情。

萧砚夕握了握拳,骨节咯咯作响,压抑着某种情绪,摩挲她细腻的下巴,“问你话呢。”

“没有。”

萧砚夕附在她耳边,诡异一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孤春风几度,孤总要怜惜怜惜你,来,让孤看看,到底有没有烧伤。”

话落,不容掌珠拒绝,将人扛上肩头,大步走向正房。

掌珠脸朝下,景物倒置。皮肤擦过男人华贵的裘衣,难受的想呕,蹬了蹬腿,“放开我!”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