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2/5)

但这事情并不保准,指不定太子因着伤痛,看到长相相似之人,反而会勃然大怒。

这种可能性流安侯自然也是早有预料,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世子惹恼了太子殿下,一个不小心被砍下人头,流安侯还有更看好的大公子作为继承人。

如此一来,厉长生的母家也无法责难流安侯,只会责怪心狠手毒的太子殿下。

流安侯想的周全,这才决定派世子厉长生前去祝寿,而大公子并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几次三番的想要找机会除掉厉长生,好自己前去祝寿。

厉长生将自己身边的情况弄清楚了七七八八,自然自语的低声道:“不论如何,先到了都城再说。”

厉长生并不想要留在这流安地界之内,与大公子争夺这小小的土地。在厉长生眼里,这点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他必须要去都城……

厉长生想起自己闭眼前对荆白玉说的那句话。

忍不住低笑一声,道:“不知,小白有没有在等我……”

且说那侍女泮水被厉长生赶出了房间,她有些个奇怪的回头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即急匆匆离去,穿过庭院,一直往前快走,很快就入了另外一个院落。

这院落比世子厉长生的庭院大了不只三倍模样,里面富丽堂皇奢靡不已,简直比皇宫内还要考究精美,可不是大公子厉储兴的住处?

“呀,是泮水姊姊来了。”一个小丫鬟走出来瞧见泮水,仿佛甚为相熟的模样。

泮水点点头,无有多说,径直往里而去,直接便推开门,进了大公子厉储兴的房间,看那动作是再熟悉不过的。

屋内有人,正自擦拭墙上悬挂的宝剑,听到动静回头去看,道:“原是泮水啊,你来了。快瞧瞧本公子新弄来的宝剑。”

泮水焦急的说道:“大公子,您还有这心情呢。”

大公子厉储兴看起来亦是二十出头年纪,显得颇为年轻,只不过与厉长生长相一点也不相同。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厉储兴道:“瞧瞧你这眉头锁的,叫本公子瞧了都心疼。”

他说着一抬手,就将泮水搂进了怀里,动作着实轻佻的厉害。

不过泮水也不推拒,只是佯装娇嗔,抬手轻轻捶了一下大公子的肩膀,道:“大公子莫要戏弄婢子。大公子可知道,那世子他……他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厉储兴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又是重伤又是中毒的,他的命竟是如此之大,叫他给醒过来了?”

“可不是!”泮水恨恨的说道:“昨日里大夫才说,世子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的,谁想到今儿个一早,他竟是醒了!大公子您说,怪也不怪?”

这世子厉长生身边的侍女泮水,原是大公子的人,系统给她的3级危险指数,并不是胡乱显示。

厉长生头一次见泮水,就觉着泮水行为举止都有些奇怪,果不其然,泮水乃是大公子之人,的确再奇怪也无有。

厉储兴沉默了半晌,随即不作一回事儿的笑了起来,道:“无妨,本公子已经想到了其他的办法,定然叫我这位好二弟能再享受享受。”

“还是大公子您高明。”泮水笑着说。

“呦,嘴巴如此之甜,快叫本公子尝尝。”厉储兴说道。

泮水连忙道:“不行大公子,世子已经醒了,我还要赶回去伺候着呢,不能久留,以免世子起疑心。”

“起什么疑心?”厉储兴不屑的冷笑一声,说:“他那榆木脑袋,若是对你我起了疑心,前几天也不会中箭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了。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竟是让这蠢物前去给太子殿下祝寿!”

“大公子您消消气儿。”泮水连忙安抚。

厉储兴道:“所以说,泮水你就放心留下来陪着本公子罢,那蠢物是发觉不了什么不同的,还是说……”

厉储兴调笑着又道:“你是觉着本公子不如那蠢东西,你想要赶紧回去伺候他啊?”

“大公子,您怎么这般说呢?”泮水娇滴滴的道:“大公子可比世子要好上千百倍呢,不论是才学还是这容貌。”

泮水这话取悦了厉储兴,厉储兴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泮水说罢了,止不住却想到自己方才与世子厉长生说话的场景。

不知怎么的……

泮水感觉世子厉长生有些个不同了,与平日的眼神不太相似,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

却没来由叫人想起来便面红心跳,多了几分与之前截然两样的气质和风度。

厉长生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眼看着便要落山,再过两日,他便要离开此地,前往都城,也不知……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不能顺利见到荆白玉。

荆白玉看到自己时的表情,又会是什么样的。

“吱呀——”

房门被推开,泮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个小丫鬟,鱼贯而入将晚膳整齐的摆放在桌上。

泮水消失了大半天,这才急匆匆归来,她见到厉长生,止不住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生怕厉长生会瞧出自己去了何处,对自己产生怀疑。

厉长生并未有多看泮水一眼,只是他不瞧,不代表他不知道。

泮水走入之时,厉长生便闻到了一股香气。除了晚膳的菜肴香气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之味。

厉长生昔日里乃是专业化妆师,他不只是双手最为灵活,鼻子与眼睛也都灵敏异常。

是从侍女泮水身上飘散而来的熏香之气,却不是一个女儿家身上该有的味道。

无需多言,泮水定然是才与一个男子亲密接触过,否则不可能沾染到如此浓郁的味道。

而这个男子,并不是什么侯府上普通的小厮或者杂役,必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熏香沉稳不足,内有轻佻之感,侯爷已然一把年纪,是不会中意于这种味道的香气的。

厉长生面色如常,拿起手边的牙筷来,淡淡的开了口,说:“泮水,我大哥那面如何了。”

“大……大公子?”

泮水正捧着一只汤碗,欲要为世子将热汤盛上。厉长生一开口,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泮水手中不稳,差点将热汤扔在地上。厉长生反应很快,抬手一托,那小碗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掌心之中。

小碗未有磕碰,不过泮水仍是被热汤给烫了个激灵,眼睛瞪得比平日里大了整整一倍。

泮水结结巴巴的说:“世子……世子问大公子?这,这泮水怎么知道呢?泮水是世子身边的丫鬟呀,平日里根本见不着大公子呢。”

厉长生自行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热汤,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受伤如此,大哥不曾有所表示?不曾前来探望?”

泮水瞬间松了口气,说:“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有呀,当然有了,大公子请人送来了许多补品与药材……”

“若不是这个意思,”厉长生问道:“泮水以为,我应当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泮水不是这个意思……”侍女泮水期期艾艾的说道:“我只是……只是会错了意罢了。”

厉长生未有再说话,只是方才那几句话,已然足够泮水心中激荡不止。

泮水狐疑的偷偷打量了厉长生好几眼,总觉世子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她心中慌乱的厉害,根本不敢正眼去瞧厉长生,生怕被他揣摩到心事。

厉长生静静的一个人,慢条斯理的用着晚膳。他只是敲打一番泮水罢了,叫泮水不要过于肆无忌惮。厉长生虽然是个看起来温和好相处之人,然而实则根本是那最拒人于千里的。

况且眼下……

厉长生的心情并不好,所以不愿与泮水多说什么。

厉长生的心情难得不怎么好,平日里不论遇见什么事情,他都风轻云淡,仿佛没什么能让他大喜大悲的。

只是眼下,厉长生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无论是用膳还是出神,总能莫名其妙想起自己闭眼之前,小太子荆白玉痛苦的模样。

厉长生无心用膳,轻叹了一声,将碗筷放下。

这可把旁边提心吊胆的泮水给吓了一跳,感觉整个人汗毛倒竖,连忙小心的问道:“世子……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许是……”厉长生平静的说道:“刚刚醒来,所以没什么胃口。”

流安世子厉长生,不日便要启程前往都城,为大荆太子殿下荆白玉祝寿。

诸侯也都正精心为太子殿下准备着寿宴的事情,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也都想着能因此讨好了太子荆白玉,谋得一些个好处。

厉长生未用什么晚膳,草草睡下,第二日起身,便拿到了流安侯为太子殿下荆白玉准备的礼单。

厉长生打开一瞧,这礼单密密麻麻的,竟是恨不得有一射之长,什么珍奇珠宝稀罕顽意全都在内,罗列的是清清楚楚整整齐齐。

厉长生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随即合上礼单,问道:“路上护送贺礼的人手可都准备妥当了?”

这般多的贺礼上路,流安往都城的路途又不近,若是路上遇到了个把土匪,把礼单上的珍奇珠宝弄丢,到时候呈上去的礼单与寿礼对不上,岂不是要盖上个诓骗太子殿下的罪过?

厉长生这个人心细如尘,一看到礼单便想到了不少事情,一项项再周祥不过。

泮水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说:“这……这婢子也不知道呢……”

“着人去问。”厉长生淡淡的说道。

泮水看似有些个不情愿,但是心中还有余悸,不敢与厉长生叫板,当下答应了一声,这就垂着头去了。

泮水离开世子的院落,急急忙忙就冲着大公子厉储兴的院子而去,入内便喊道:“大公子不好了!”

厉储兴正与几个侍女调笑,见到泮水说道:“你怎么的来了?可是想念本公子了?”

“大公子!”泮水焦急万分,哪里有心情与厉储兴调笑,赶忙说道:“世子已然发现了送贺礼的队伍有问题,正让我去找人询问呢!这可如何是好?”

之前大公子厉储兴说过,他还有办法对付厉长生,这办法指的便是送贺礼的队伍。

送贺礼的队伍已经叫大公子厉储兴动过了手脚,更替了不少人进出,变成了一群老弱病残不说,还有一半都是厉储兴的心腹。

厉储兴已然吩咐好了,叫那些亲随跟在世子厉长生左右,半路上若是遇到了土匪,便假装不敌,遗失了寿礼,世子厉长生绝对脱不得干系。

若是路上并未遇到土匪,厉储兴的亲随也可以假装土匪,制造一些事端,反正是决不能叫世子厉长生平平安安走到都城去的。

太子殿下荆白玉,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心肠冷酷。太子发现贺礼不对,肯定会责难厉长生,到时候厉储兴就可借刀杀人,叫厉长生有去无回!

计划的确是好的,只是泮水没有料到,厉长生一看礼单,便问到了护送寿礼队伍的问题。

这若是叫厉长生发现其中端倪,还要怎么算计于他?

对比于泮水的焦急,厉储兴却显得四平八稳。

厉储兴不当一回事的说:“给他看,我那二弟痴子一个,他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就算看出了端倪来,不是还有我娘帮衬着?就算厉长生他告到我爹面前去,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哼,送礼的队伍是一个人也不得换的。”

“可是……”泮水一阵犹豫。

若是平日,泮水根本不会犹豫什么,也会觉得计划天/衣/无/缝,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世子厉长生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叫泮水心中慌慌的,难以平稳下来。

泮水走了一趟大公子厉储兴那面,这才去帮厉长生将护送队伍的侍卫长叫了过来。

那侍卫长是流安侯身边的校尉,出身世家,官职不小,人高马大的,看起来便是个厉害角色。

虽然成校尉乃是流安侯身边的得力干将,不过这流安侯身边之人都是懂得情势的,十有八/九皆是与大公子厉储兴交好,私交甚密。

那成校尉前来,一开口中气十足,说道:“世子可是对贺礼队伍有所异议?这队伍乃是侯爷亲自安排!若是世子觉得侯爷处理的有所偏颇,便去亲自寻侯爷理论就是,卑将可无法管那许多,只知道奉命行事罢了!”

厉长生还未开口,那成校尉倒是说了一大堆。

厉长生抬眼瞧着他,微微一笑,看上去十足没脾性,十足好说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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