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1/4)

“陛下寻到了,只是……”

喻风酌脸上虽有欣喜之色,却又愁云密布。

厉长生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子,莫不是寻到的……

是尸体……

喻青崖已经着急上火,大声说道:“爹!你别吞吞吐吐的,你倒是快说啊,陛下怎么样了?”

喻风酌道:“派去的士兵在山谷里寻到了一户人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陛下竟然住在那户人家里,只是……一直睡着,未有醒来的征兆。”

“什么意思?”喻青崖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喻风酌的意思是说,陛下被一户人家给救了,找到的并不是陛下的尸体。

但陛下一直睡着,这又是什么意思?

厉长生快速翻身上马,道:“这里交给你们,我先走一步。”

旁人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厉长生已经打马而去,连个火把都未有拿着,瞬间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

“厉太傅!危险!”

喻青崖在后面大声的提醒,这可是都城旁边,虽然他们的守城将军已然逃窜,但万一遇到了什么歹意之人,恐怕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厉长生自然知道危险,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要能立刻见到小白,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马蹄的声音哒哒的连成一片,大营门口守卫的士兵们,远远便看到了有人而来,只是因着太黑,所以有些瞧不清。

他们只听到厉太傅的呵斥之声:“速速让开!”

士兵们这才发现回来之人乃是厉长生,赶忙大开营门,厉长生的身影仿佛一道急风,毫无停留的席卷而去。

众士兵有些傻了眼,他们一向看到的厉太傅,都是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离面,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再温和也无有。

而此时……

厉长生快马冲进营地,翻身而下,推开挡在一面的士兵,直接冲进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小白!”

“哗啦”一声,帐帘子掀开,厉长生的榻上,果然躺着一个年轻人。

虽不是熟悉而一尘不染的白衣,但那张脸,甚至每一根发丝,厉长生都熟悉到了骨髓之中。

果然是荆白玉。

荆白玉静静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甚至睫毛都不会颤抖一下。

“小白!”

厉长生有点双手冰凉,他冲过去,屈膝跪在榻边,抓住了荆白玉的手。

只是月余不见罢了,厉长生感觉荆白玉瘦了许多,连手也消瘦了不少。

荆白玉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不声不响,不言不语,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在埋怨厉长生离开的过久,竟是不愿意睁眼瞧他一瞧。

厉长生心中止不住慌了神儿,快速的伸手探了探荆白玉的脉搏。

脉搏微弱,却还在轻轻的跳动着。

呼吸亦是如此,感觉时有时无的样子。

“小白,我回来了。”厉长生死死握着荆白玉的手,放在唇边用力吻了两下,道:“小白,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算是我求你。”

“小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好不好?”

喻青崖与喻风酌回到大营,立刻便往厉长生这面寻来。还未进去,在营长外面,就听到厉长生断断续续的声音。

喻青崖嗓子里有点发堵,掀起帘帐的手亦是僵硬起来。

喻风酌侧目看了他一眼,道:“不进去看看?”

“我……”喻青崖犹豫着,低声说:“不忍心看。”

喻青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听了喻风酌的叙述,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着实不忍。

那日荆白玉被迫上了山顶,因着不想成为厉长生的拖累,不想做俘虏,干脆从山崖处跳了下去……

自尽。

荆白玉也算是福大命大,山崖之下草木丛生,崖壁上也都是歪长得茂盛大树,缓冲了下坠的力道,荆白玉滚落下来之时,竟是还残存着一口气息。

有樵夫从这里经过,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少年人昏倒,浑身伤痕累累,当下赶忙将那少年人背起,带回了家中。

樵夫夫妇两个常年在山中生活,医术并不精通,但是包扎止血一类的事情还是会的,给荆白玉处理了一番伤口,以为他很快就能恢复。

乍一听那樵夫夫妇十足心善之人,其实也并非如此。若不是那樵夫看着荆白玉穿着体面,哪里会伸这把手,将人带回来救治?

樵夫与妻子说,你瞧这年轻人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若是他醒了,知道我们乃是他的救命恩人,定然会许诺我们大量的金银珠宝作为回报,到时候就再也不愁吃不愁喝。

樵夫以为自己救回来一个金元宝,每日里殷勤备至的给荆白玉熬药换药,就盼着这有钱的少年人能早点醒过来。

只可惜,荆白玉却一直未有苏醒,便这般一连睡了无数个日头。

樵夫甚至怀疑,自己救回来的是一具尸体,并不是个大活人。

可白衣少年还有呼吸,还有脉搏,明明是活生生的存在……

樵夫几次有些个不耐烦,想要将荆白玉干脆扔掉算了,什么金元宝,明明是个衰神,凭白给他吃了这般多的药材。

就在这个时候,喻风酌派去的士兵,在山谷搜索之时,遇到了正在发愁的樵夫。

若是再晚一步,也不知道荆白玉是否真的会被丢弃到树林之中。

士兵们大喜过望,赶紧带着荆白玉回了大营,将消息告知了喻风酌。

“进去看看罢。”喻风酌道。

他说罢,撩开了营帐的门帘子,率先走了进去。

喻青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着走了进来,局促的站在门口位置。

厉长生听到有人进来了,却未有回头,这种时候,其他的事情,已经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厉长生握着荆白玉的手,一直在低语着,道:“小白,睁一下眼睛可好?看看是长生回来了……”

“厉太傅,”喻风酌走上前去,道:“陛下如今尚存一口气,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冯陟厘先生就在都城的皇宫之中,若是我们能尽早攻入皇宫,说不定……”

喻风酌一言中的,厉长生果然瞬间便有了反应。

厉长生缓慢的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的对,我们必须要尽早进入都城才可。”

喻青崖站在旁边,道:“如今天还未有天堂,援军还在路上,我们的士兵没有都城内的叛军多,是打不过的。再等一等,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啊。”

“小白不能再等了。”厉长生低声道:“若是因为我的耽搁,让小白处于危险之中,决计不可……”

喻风酌道:“厉太傅可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尽早入都城。”

“集结兵力。”厉长生道:“那守城将军可有活埋了?”

“已经埋了。”喻青崖听得一个激灵,道:“莫不是太傅又要活口了?那将军估摸着已经死透了,救不活的。”

厉长生冷笑一声,道:“留什么活口?只需要他一颗脑袋瓜子便是。”

“这……”喻青崖感觉一阵冷风从门帘子窜进来,说不出的凉意。

厉长生道:“快去将守城将军挖出来,将他的人头带来。然后集结兵力,我们眼下便去城门下叫阵!”

喻青崖显然觉得这办法不靠谱,但喻风酌却不多说,只是恭敬的一抱拳,道:“是。”

“爹……”喻青崖跟着喻风酌出来,还有些个犹豫,道:“就差这一节骨眼了,万一……”

“放心好了。”喻风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能跟着你去,自己小心一点,莫要叫我担心。”

“我知道了。”喻青崖道:“不就是挖个人头出来吗?这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我还能办不好?爹你只管去调兵便是,不用管我。”

“小心。”喻风酌还是不放心,低声说。

喻青崖骑上马匹,只是带了几个亲随,快马加鞭离开营地。

厉长生要提前叫阵,喻风酌负责将他们所有的兵力集结起来,然后带上所有的火把,临时用粗壮的树枝串起。

喻风酌准备好之时,便瞧厉长生已然走出了营帐,怀中打横抱着荆白玉,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喻风酌立刻牵了马匹过来,将马缰交给厉长生。

厉长生抱着荆白玉上了马,让昏迷不醒的荆白玉靠在自己怀中,又拉过厚重的披风,盖在荆白玉身上,仔细的一点点掖好。

厉长生温柔的低声道:“小白,我带你回家。”

荆白玉缓慢的呼吸着,仿佛听不到了厉长生的声音,只有鬓发被夜风吹拂的飘舞不断。

厉长生搂住身前的荆白玉,在他的鬓发处轻轻的吻了一下,道:“我们回家……”

一切准备妥当,厉长生摆了摆手,喻风酌当下下令,士兵们立刻快速往都城城门扑去。

“不好了!”

“厉长生带人打了过来!”

“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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