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死魂灵（1/2）

“这个世界完蛋了,绝对绝对完蛋了！”藤丸立香发出一声哀嚎，“没有夏目漱石，没有福泽谕吉,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弃文从武,成了黑手党？太混乱了吧。”

她的视线落在正站在书店外,中原中也正背朝店门等待着她们,从背后只能看见他披在肩上的黑色大衣,黑色礼帽下露出些许赭色的发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袅袅的烟雾从他身边升起。

因为收到首领森鸥外的命令护送她们回根据地，也带有顺便打探她们的消息的目的,中原中也全程跟在她们的身边，藤丸立香提出要去书店，他也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跟着。

中原中也等了一段时间,藤丸立香才从书店走了出来，他将烟头丢在地下，用皮鞋碾灭，单手抓住披在肩上的大衣,侧着眼问她，“可以走了吗？”

藤丸立香点了点头，半天提不起精神。

这个架势,一看就是老黑手党成员了，她到现在还没有从文豪突变成黑手党的打击中走出来。

她的反应引起了玛修的注意,玛修望了望她的脸，担忧的握住她的手腕，“前辈？”

“没事的玛修。”藤丸立香勉强打起精神,“我只是受到了点打击，过会就能好，这个世界——啊！”

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藤丸立香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陡然顿住脚步。

有温热的液体，缓缓的从脸颊上落下。

身为人类的视网膜无法捕捉过那一瞬间的下落，仿佛刚才那一瞬间，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仍旧残留在视网膜之上，伴随着高空坠落呼啸的风声，骨骼一根根碎裂，血肉揉碎的声音，也停留在耳边。

两步之外，是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血液渐渐从那一摊已经看不出生前的容貌的血肉之下流淌出来，缓慢的成为一小滩血河。

她用拇指擦掉脸上的液体，鲜红的痕迹，是血，是这个人砸到地上时，喷到她的脸上的鲜血。

中原中也快步走上前，揽起衣摆，蹲下去查看，随即的出结论，“没救了，瞬间死亡。”

血液越流越多，缓缓的流淌到藤丸立香的脚边，边缘的血迹又很快的干涸了，渗入沥青泥土的地面，成为深褐色的污痕。

一个人的生命消逝的如此之快，且就在她的面前。

繁华街道上脚步匆匆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行人都呆楞愣的望着摔在地面上的尸体，静默了几秒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呼喊。

距离坠落的尸体几步之外的人拼命向后退，在外围的人则是好奇的往尸体边挤，混乱，尖叫声，伴随着手机闪光灯的闪烁，有人报了警，远远的传来警笛的声音。

藤丸立香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上方，是从楼上跳下来的吗？

处于市中心的繁华区域，即使是在工作日依旧车水马龙，他从两步之外的高楼之上跳下来的吗？楼顶很高，她没有办法窥探那里的全貌。

从这么高的楼顶上跳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吗？

“前辈。”玛修走到她的身边，也像她一样仰望着楼顶，凭借自己身为亚英灵的视力替她注视着那里，“楼顶有人。”

“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女人。”玛修一直注视着楼上，“会是凶手吗？”

藤丸立香也竭力去看，但只是一团模模糊糊，隐约中似乎是有一团黑影，像是有人在楼边向下张望的样子。

“前辈！”

正在藤丸立香专注的盯着楼顶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玛修惊讶的呼唤，她的手腕被玛修握住，握住她的手大力的将她向后一扯，藤丸立香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前辈快往后！”

两秒后，藤丸立香才理解了玛修突如其来的反应。

在她的面前。

又一个人跳了下来。

像是一大朵血红色的大丽花，缓慢而鲜艳的绽放在水泥的地面上，为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添上了一抹艳丽的颜色。

女人浅色的格子布裙子很快就被血液染透，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地面上，坠落在藤丸立香的脚边。血液洇红土地，将上一句尸体已经干涸的血液边缘又一次湿润。

“这是……怎么一回事？”

藤丸立香被玛修拉着藏到了书店的屋檐下，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场景。

之前的坠落像是一个信号。

接二连三的，人们一个一个的从高楼跳下。

这种绝望的气氛像是会传染，开始是有人从楼顶跳下，后来有人拉开窗户，直接从窗口翻身跳落，那些人有些本来还处于工作之中，身穿着笔挺西装和OL装的男男女女不停的从窗口落下。

停在路边的车顶被高空降落的人砸扁，破碎的玻璃夹杂着血液，防盗警报器不停发出刺耳的鸣叫，行人在逃窜的途中被突然降落的尸体砸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是，地狱般的景象。

无数人从高空坠落，地面上是一片又一片的红色，血液多的像是要将这条街染成红色的湖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无法阻止。

即使成百上千的人成为尸体，实际发生的时间也只在一瞬，只是一瞬间，地面的尸体就已经堆积如山，刚才还繁华的街道一片死寂，飘散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没有在街道上，而是身处繁华街道商店内的幸存者们透过商店的橱窗往外看，被面前的场景吓得面色苍白。

这是充满了鲜血，断肢，血肉的绝望地狱。

望着面前的场景，藤丸立香在心里想。

突如其来的尸雨已经停止，她向前走出两步，堆积成对的残肢和尸体之中，她找到了一只断手，她缓缓掰开染满了鲜血，紧紧的握住什么的手指。

虽然只在一瞬间。

她似乎看见不停的坠落的人们的右手都不自然的成拳状，现在冷静下来一想，那似乎是握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没错，断手的掌心内，黑色的手机的屏幕微弱的发着光。

藤丸立香在玛修焦急的阻止之中，抬起袖子，拭干屏幕上的血液，望向碎裂成蜘蛛网状的手机屏幕。

“这……这是？”

即使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仍旧勉强能看清，微弱的亮着的屏幕上，一行一行的小字，整齐的排列着，虽然是没有看过的文章，却莫名的熟悉，像是曾经度过这样的文字。

她慌忙翻着手机，页面上的文字随着她的动作，一页一页的向后翻，是连贯文字，连贯的句子，连贯的故事。

这是一篇小说。

熟悉的行文，看着这些文字，藤丸立香就会想起在迦勒底，那个有着被炉和暖和和的棉被的房间，她将身体缩在被炉中，撑着下巴看着前方的背影。

背朝着她的女人有着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挺直而消瘦的脊背坐在书桌前，不停的在纸上写着写着。

她悄悄的溜到女人的身后，将她披散着的头发拢成一把，她伏案写作的动作一滞，停下笔，无奈的回过头，“立香，你在干什么啊？”

“我想帮津岛小姐把头发扎起来啊。”她理直气壮的说，“披下来会时不时的滑到前面去，会影响津岛小姐写作不是吗？”

是津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