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2)
段一哲没理会她的挣扎,把她放在旁边的矮凳子上,想扯掉裹在她外面的那件黑t恤。
却被她死死拉住,梁冬忆一张脸涨得通红,急忙道:“你干嘛呀?我自己可以。”
那绿化带突出的树枝尖锐,地上凸起的树根粗糙,碎石混着泥土被掩在落叶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段一哲在她肩膀上用力,将她人掰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无奈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我……这里有镜子,我,我可以自己看。”
他似安抚般理了离她凌乱的发,低声哄道:“听话。”
段一哲这个人平时经常说骚话把她逗得满脸通红,之后似乎觉得还是不够,非要看她炸毛才罢休。
像现在这种情况,换作平时,他看见梁冬忆红得通透的耳垂,一定会得寸进尺,凑近她耳边用暧昧缱绻的语调问她想到什么了?脸怎么会这么红。
但他没有这样做。
梁冬忆见他没有一丁一点的旖旎想法,觉得自己把男朋友想得太龌龊了,心里有点羞耻。
男朋友关心着她,她却想得那么……
梁冬忆有点过意不去,她咬了咬下唇,抓着衣服的手一点点松开。
在那种极端害怕、死命挣扎的情况下,梁冬忆也没心思去理会那微不足道的疼痛感,现在平静下来了,倒是觉得后背有些疼。
“破了点皮,”段一哲用湿毛巾沿着伤口边小心翼翼地擦了遍,想着她也不会让自己帮她洗澡,便又帮她擦了擦后背,嘱咐道:“等会你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出来后我帮你涂药。”
梁冬忆弓着身子闷声应道。
*
“你要用酒精吗?”梁冬忆趴在床上,察觉到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动静,紧张地问了句。
“换了双氧水,没有酒精那么疼,”段一哲知道她怕疼,叹气,“不消毒不行。”
“那你轻一点。”
“疼你就喊出来,”段一哲瞥了她的后脑勺,看着她紧绷的身子,放轻手上的动作,“这个姿势想给手臂你咬你也咬不到。”
梁冬忆不吭声了,压着狂跳的心,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背部感官上。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可能是因为他动作温柔。
涂完药后,段一哲又帮她贴上好几张止血贴,才起身进浴室,出来的时候,梁冬忆已经穿好衣服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手机了。
她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手机刷着宿舍群的消息,看着林欢发的视频。
那是白月文在《舞动乾坤》里的个人剪辑,把有她出现的镜头全部剪出来,每一期都有。
梁冬忆之前没空看,留着留着便忘记这回事了,现在才开始补。
说好守点看的,结果到现在她一集都没看,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她辞职了,有空了,倒是可以把完整的视频补回来。
她刚看完林欢剪的第二期,余光便看到段一哲站在房门处,她笑着抬头,僵住了。
段一哲人裸着上身,腹肌线条利落分明,轮廓清晰,人鱼线隐没在浴巾下,头上顶着凌乱且半干半湿的发,整个人像从雾里走出来一样,氤氲着水汽。
梁冬忆匆匆瞥开头,想质问他为什么不穿衣服,下一秒便想到,他似乎没有衣服在这。
梁冬忆记得,她之前买的那套男装,段一哲穿着似乎小了,之后退了房子搬回学校住后她想着反正也不合适,也便捐了出去,新的还没买。
但他不是录完节目才回来吗?他的行李箱呢?衣服呢?
梁冬忆又想到,估计是在那辆出租车上,当时好像也没那个心思去管这无足轻重的东西。
唉,她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在她想事情的这段时间,段一哲已经走到了她旁边坐下。
段一哲坐下后没说话,这让梁冬忆很不习惯,她把叉子上咬过的那小块水蜜桃吃掉后,重新叉了块递到段一哲嘴边,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尽量不去看那大片壮硕的胸膛,口齿不清道:“介过水蜜桃很甜。”
段一哲直勾勾盯着她三秒,拨开她的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嘴里的那块卷过来,咬了几下,吞了下去:“没你甜。”
趁梁冬忆没缓过劲的时间,段一哲又把她抱到了浴室,拿漱口杯帮她装好水,还帮她挤好了牙膏,要不是梁冬忆及时阻止,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想帮她刷牙了。
梁冬忆推搡着他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等段一哲吹完头发刷完牙后,梁冬忆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分钟了,她侧躺着,也没注意到段一哲,只是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没了之后,猜测着他去了哪里。
好像走到她床边,就没动静了。
他是出去了吗?
怎么没听见他开客房门的声音?
是不是她刚没注意?
她想着,正要翻个身把灯关掉,结果啪嗒一声,有人替她关了,然后,床垫动了一下,有人钻了进被窝。
有炙热的温度通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传到她后背,梁冬忆僵了僵身子,不敢动。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同床睡觉……
“睡觉,晚安。”段一哲将下巴磕在她头顶,手臂用了点力,圈住她这个人。
黑暗中,一切静谧里,梁冬忆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轰隆隆一片,她眨了眨眼,做了几下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脸降下温。
梁冬忆总觉得段一哲今天晚上有点怪怪的。
回到家之后,帮她脱鞋,帮她检查伤口,帮她打好洗澡水,连牙膏都帮她挤好,这些明明她自己可以做的小得不得了的小事,他都帮她做好,像为了弥补什么一样拼命对她好。
让梁冬忆一时没能适应,他这个样子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发现是虚惊一场,却又止不住地后怕。
仔细想想,他好像在绿化带那里抱着她时,就变得怪怪的了,到刚刚,才缓过来一点。
梁冬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怎么他好像比她还要害怕?
她费力地翻了个身,扬着脸在他下巴蹭了蹭,轻声问:“蛙蛙,你是在害怕吗?”
段一哲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特地瞒着她,一结束拍摄就订了最近的那趟航班回来,刚下飞机上了出租车便打了个电话过去,打算告诉她,他回来了,结果却……
那一刻,害怕、慌张、无措、愤怒等情绪混在一起,如滔天巨浪凶猛袭来,将他卷入漩涡中心。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之前没有她的那段时间,浑噩枯燥难捱。
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拼尽了全力,才再次回到她的身边,他怎么可以,再失去她?
若不是想着她还在前方等着他,他早就放弃了对命运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