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19(1/2)

栗枝从秦绍礼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还好,今天并不算很狼狈。

她做了好久好久的心理准备才对秦绍礼说出这些话,虽然说的过程中有些委屈,但她已经强忍着不掉眼泪了。

栗枝想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至少没有很没有面子地在他面前啪嗒啪嗒地哭出来。

秦绍礼伸手贴到她额头上,试她体温:“累了就先去休息——”

栗枝侧脸,躲过。

秦绍礼碰了个空。

栗枝说:“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秦绍礼没有动,左手仍旧保持着想触碰她的姿态。

栗枝拿起旁边的包,原本强忍的泪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泛滥,几乎要决堤而出。

她忍住了,站起来,轻声对秦绍礼说:“哥哥,我走了啊,你保重。”

栗枝性格温和,秦绍礼也不错,除床上外没对她说过脏话,她觉着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不需要什么声嘶力竭的哭喊,也不需要一条条地数落对方罪状,心平气和地把自己内心想法坦白了、剖开了给他看,告诉他,她曾经很爱很爱他的,只是她无法再继续了。

栗枝不想闹的很大来引起他注意力或者关爱,她只是通知他要离开而已。

真正的离开都是静悄悄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好聚好散。

只是说不出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之类的话。

栗枝不想再遇见他了。

秦绍礼终于转身,栗枝盯着地毯,发现地毯上有些血迹,还有碎掉的玻璃杯。

右手在身后,秦绍礼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回宿舍。”

“明天早晨再走吧,”秦绍礼说,“我认为你需要冷静一下。”

栗枝笑了笑,她没有说话。

转身走,背着自己的双肩包,脊背挺直,步伐稳而有力。

不能太依赖一个人,不然她会忘掉用自己的腿走路是什么滋味。

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前一秒,栗枝听到身后秦绍礼沉声叫她:“荔枝。”

荔枝脚步一停。

她听到秦绍礼说:“舒坦日子过多了,非要出去吃点苦试试?”

他声音冷静:“栽了跟头,记得回来。”

栗枝打开门离开。

她一步也没有回头。

-

栗枝度过了一个快乐而忙碌的毕业季。

先前“X博士”风波引起学术界轩然大波,各大高校对今年的论文审查和答辩也格外注重。

一辩不顺利被老师要求准备第二次的也有,老师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全程不苟言笑。

程可佳答辩结束后腿都软了,差点哭出来。

栗枝没有顾得上安慰她,自己拿着打印、装订成册子的论文进了房间。

到了这个时候,她由衷地感谢导师的严格要求,也感谢为了论文而熬夜的自己。

这场答辩进行的异常顺利。

顺利到栗枝走出教室,空荡荡的心脏中好似有回声。

她按住胸口,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微笑着和旁侧的朋友谈论起档案的归属等问题。

这样很正常。

毕竟是几乎朝夕相处四年的人,就算是挖掉一棵生长了四年的树也需要时间来填平土坑呢,更何况是要从心脏中、记忆里生生剜下一个喜欢的人。

这样很正常。

栗枝想,她需要时间来疗伤,会有一段时间的难过,失落,不适应……

挺过去,也就忘掉了。

毕业聚餐选在一家主打东北菜的餐馆,优点是饭菜份量大,价格低廉。

像这种多人聚餐中,栗枝永远吃不了太多。

倒不是矫情或者什么,过年前做了一次胃镜,查出来轻度胃溃疡。

虽然服用药物治好了胃病,但从那之后食欲一直不太好。

栗枝私下里去医院做了检查,初步诊断是精神状态失常导致的肠胃紊乱。

这也是栗枝下定决心离开秦绍礼的原因。

再不走,她就要被耗死了。

老板很上道,知道现在是毕业季,同学聚餐的多,每个包厢里还特意弄了个小型的点歌台和话筒,提供给人唱歌。

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在唱《煎熬》,他声调没那么高,卯足劲儿拉着嗓子喊,声音都快劈了。

“得不到,也不要乞讨……”

临近分别,开始还在高谈阔论,畅谈今后如何风光,只是喝到一半,情绪上来,就有些止不住了。

舍友们都颇为伤感,抱头哭了一阵,稀里哗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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