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4)

云伯以前在军中伺候长渊衣食起居,是最了解这位帝君的。

冷峻自律,军法严明,洞察秋毫几近无情。当时整个仙族岌岌可危,五族十二世家,加上天族兵马混在一起,谁也不服谁,堪称一盘散沙,到了长渊手中,硬是被练成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铁血精锐部队。

那时军中,谁听了战神长渊之名,不是闻风丧胆。便连几个平日最混账最好偷奸耍滑的领主,都不敢忤逆长渊军令。

原因无非是长渊制定了一系列堪称苛刻不近人情的军纪军法,起初,各大仙族掌家人还抱着侥幸心理想,如此毫无人性的军法,便是他北宸帝君本人,就一定能做到么?放心,说说而已,一定施行不下去。

然而长渊不仅做到了,还以比军法更严苛十倍的标准要求自己,声色犬马,半点不沾,丧志之物,一概不碰,平日唯一一点癖好,便是在繁重军务后饮上几杯好酒。这世上,除了抚济苍生,和那浩瀚无穷一剑霜寒的剑道,似乎再无其他事能引起这位帝君的感情波动。连云伯都时常觉得,这位帝君的生活,未免太单调乏味了些。

怕也只有天生剑心,才能做到那等地步。

云伯一直视长渊为神。

真正的神。

只有高高在上的神,才能做到毫无感情的俯视众生,给予万事万物最公正严明的评判,而不掺杂个人喜好。

也因此,长渊以北宸帝君之尊掌三界刑罚,畏惧者有之,忌惮者有之,却鲜少人有人不服气。

但今夜,却是云伯第一次在长渊眼底看到那样浓厚的牵挂和忧虑。

一切源于那个被带回来的雪袍少年。

据说是君上力排众议收入门的小弟子,百年前坠崖而亡了,不知何故死而复生,出现在了中州,还一人独上斩妖台,单挑五族十二世家家主。

引发巨大轰动。

云伯听到消息,也小小惊诧了一下。

五族十二世家家主啊,各大仙族魁首级人物,数千岁的高龄,哪个不是仙魔大战中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神域以上高手,且实战经验丰富,连天君都不敢轻易撼动,岂是一个几百岁的少年能打得过的。

然这少年就是如此张狂以至疯狂。

实在令人震撼。

殿内,长渊维持着垂袖而坐的姿势,枯坐在床边,隔着明亮灯火,打量着仍陷在昏迷中的昭昭。

长渊仍觉身置梦中。

时间虽然已过了百年,然而整整一百年间,他却无日无夜不在回想百年前风雷大作,少年决绝坠崖的那一幕。

光阴仿佛静止到了那一刻。

有时深夜醒来,他都会对着空荡荡的胸怀发一会儿呆,仿佛上一刻,这里还有个雪团子一样的小东西,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他天生剑心,生性情薄,行事素来不拘泥于情,也不拘泥于任何法则,但求问心无愧四字。

那一幕,却成了烙在他心头永远的伤痛和梦魇。

他甚至后悔,当初一时兴起,收了那在他看来心术不正又诡计多端的小东西为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