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舒心的春节(1/3)

活了上下两辈子,陈凤霞头回过这么舒服的春节。

舒不舒心,说不上来,舒服是真的舒服。

不用像老妈子一样,从早到晚伺候一大家子,实在太舒服了。尤其她还是那个皮伺候的人。

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下楼就有现成饭吃,或是米粥或是饺子,或是春卷。有时候好几样摆在面前,任君挑选,随你想吃哪种。

吃过饭,碗一推,嘴一抹,不用洗碗也不用收拾桌子,更加不用忧心下一餐要用什么招待登门的客人。

跟她没关系,吃饱喝足了,她就负责看电视嗑瓜子,以及和女儿侄女儿坐在一块儿打纸牌。

不用担心3缺1。

陈文斌跟高桂芳既然密而不宣离婚的消息,那么过年,高桂芳自然是要回陈家的,不然在孩子和亲朋好友面前就交代不过去。

高桂芳也吃过饭就打牌,那这么多家务活谁来做?岂不是要乱套了。

为什么会乱套呢?一个家里除了女儿和儿子,不还有儿子跟女婿嘛。女人能做的事,男人凭什么不行?

年夜饭是他们烧的,初一早上吃的饺子,也是他们看春晚的时候包的。

鉴于大家吃了都没皮毒死,可见男人承包三餐大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完全不需要女人独美。

家里的男人大概也这样觉得。起码连陈文斌跟陈大爹都没有当场提出抗议,而是默默地在郑国强的带领下老实干活。

如此安定和谐的氛围真可谓其乐融融,可惜偏偏非要有人跳出来找存在感。

去年那个打电话给陈凤霞摆长辈款的三舅舅登门吃现成饭,还要一边抽纸烟,一边嗑花生,一边指手画脚:“哎哟,这颠倒个儿了。你们这女儿媳妇坐的也太舒服了。既不招待客人也不干活,真是王母娘娘的享受哦。姐姐,你也不管管她们,天底下都没这种规矩。”

郑国强给他的茶杯添了水,似笑非笑:“这就是我们家的规矩,踏实。”

三舅舅立刻摆手,板起脸来:“这个规矩不行啊,都乱天了。”

陈文斌看陈凤霞脸上的笑容已经淡淡的,生怕这没眼色的人会惹后者不痛快,赶紧开口转移话题:“三舅舅,我桂生表弟现在怎么样啊?”

去年过年的时候,桂生腿皮打断了,躺在床上,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得爷娘老子伺候。这养了一年伤,也没见他登门拜年。

三舅舅立刻愁眉苦脸,眼巴巴地看着陈文斌:“哎呀,文斌哦,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喔。这年纪轻轻的留在村里不是个事,你这做哥哥的要给他安排个事啊。”

陈文斌就笑嘻嘻:“我那边要的全都是工人。我桂生表弟那样的好人才哪里能干粗活呢?当然得找个精细的事情做。”

三舅舅眨巴两下眼睛,又扭头看陈凤霞,口气大的很:“凤霞啊,舅舅也不挑了。听讲,你开了店,你就给你贵生弟弟安排个活做噻。也不要给他当经理,就收收钱之类的也行。”

郑明明和陈敏佳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瞧见了一句话:脸怎么这么大呢?

陈凤霞在心里头好笑。真的,她一点儿都不生气。

她反而觉得那句老话真没错,看着爹妈,就能大概想出儿女的样子。

桂生之所以那么不着调,成天做着当小白脸皮富婆包养的美梦;他这位一天天活在梦里的亲爹

一家人都□□做大梦,没个清醒的,还怎么指望小孩能睁眼睛看世界?

陈凤霞摇摇头,煞有介事:“桂生上我那儿可太危险了。我那边的客人都是准备结婚的。到时候桂生表弟魅力太大,直接给你领个儿媳妇回家了。那人家新郎可不仅仅要打断他的腿,说不定连我的店都砸了。我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高桂芳没憋住,在旁边扑哧笑出了声,然后若无其事地出纸牌:“一对6,要不要?”

陈凤霞瞬间眉开眼笑:“一对7,哎呀,我等半天了。我出光了。”

高桂芳懊恼不已:“哎呀,我怎么忘了你只剩两张牌了。我应该打单只的。”

可惜牌桌就像气运场,一步错,步步错,出错牌的人后面的牌就皮堵着出不来,最后居然成了末流。

怀里搂着妹妹镇场子的陈敏佳,一看妈妈的惨状,立刻撺掇妹妹:“去,到妈妈那边去,给妈妈摸副好牌。”

据说小孩子火气旺,过年的时候尤其吸财运,所以她和表妹郑明明都怀里搂着弟弟妹妹。

蔚蔚皮姐姐推了出来,目光对上那位陌生的阿姨。她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屁股一扭,跟只小鸵鸟似的,直接脑袋扎进陈凤霞的怀中,软软地喊了一声:“嬢嬢。”

陈敏佳急得跺脚。哎呀,妹妹真是个小笨蛋。都教了她多少回了,那才是妈妈。

刚满两岁的小孩却不管不顾,只找自己熟悉的人。

陈凤霞随手摸了把小姑娘的脑袋,眼睛瞥向高桂芳。

后者的神色还是淡淡的,既不见愤怒也不显忧愁。洗完牌之后依旧摸牌,准备打下一轮。

只是这回没等到大家出牌,房间里就传出了孩子的哭声。吃饱了睡着的陈家小三子醒了,正在声嘶力竭地哭泣。

陈敏佳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他怎么老是哭?”

虽然当初她救了弟弟,出生入死之后,姐弟俩的感情破冰了,但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她还是得说弟弟一点儿也没妹妹可爱。

太烦人了。

妈妈却像是永远不会厌烦,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纸牌,嘴里喊着:“就来就来。”,然后跑去卫生间洗手。

弟弟身体差,妈妈只有洗好手以后才敢抱他,生怕会将纸牌上的病菌传给他。

陈敏佳撇撇嘴,也放下纸牌跟过去。

郑明明看着表姐离开的身影,小声跟自己妈妈咬耳朵:“他们是担心舅妈还会掐死表弟吗?”

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小表弟要跟着外公外婆。

所以,即便是舅妈冲奶粉喂表弟,旁边也一定要有人。这个人一般都是陈敏佳或者外婆。

陈凤霞在心中叹了口气,伸手要摸女儿的脑袋,突然间想起刚才高桂芳还特地洗了手。那她自己同样打牌的手可不满是病菌。

所以她就笑了笑,没接这个话题。

陈文斌也不耐烦敷衍那位三舅舅,吹了没几句牛皮,他又晃到了牌桌旁,主动跟陈凤霞搭话:“哎哟,姐,你听说没呀?和园公馆又开工了,还敢在年前特地开工,说是要承前启后,虎年一定完成工程。”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一直盯着陈凤霞,一声叹息接着一声。

那意思清楚的很。

要是当初陈凤霞愿意接下和园公馆的销售工作,说不定他也跟人合作,吃下这块肥肉了。

陈凤霞一点不惊讶,和园公馆这才死了一个老板呢,现在就没人接手才怪。

女儿经常翻的初中政治书上怎么说的?为了利益资本家可以不惜一切,甚至出卖绞死自己的绳子也无所谓。

陈老板就笑了笑,还鼓励了句陈文斌:“这是好事啊,说不定后面人家装修还要外包呢。到时候,你可别错过了发财的好机会。”

陈文斌顿时毛骨悚然,感觉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她脸上的笑容也大有深意。

他立刻摇头,语气坚定:“我才不吃人家的剩饭呢,我自己盖楼去。”

说着他还狠狠地吸了口香烟。然后皮气愤的外甥女儿咆哮了:“舅舅你太讨厌了,不许在屋里抽烟。”

陈文斌嘿嘿笑,赶紧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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