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3/4)

其中有些的武库与粮草已经转移走了,有些甚至连帐篷都摘了,但地面还留了许多灶坑的痕迹,有没烧尽的柴草,风一吹,那些灰烬忽然就被卷起来了,像一个个小兵,很是恭敬地正在向她行礼。

她走在这漆黑的,静谧的,连火把都不需要再点一支的营里,努力地回忆着曾经住在这里的人的每一张面孔。

她曾经是记得他们每个人的。

他们每一个人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家中有妻儿父母几口,母亲身体如何,用了什么药,她都能很流畅地背出来。

然后小兵就会激动得抹抹眼睛,甚至学了字后,在信中也要郑重地提一笔。

——将军记得我呢!

嗨,她早就不记得他们了。

五万人的大军,她怎么记得过来?

那些天真的、暴躁的、忠诚的、爱发牢骚的士兵,她怎么证明他们曾经活过?

除了这飞扬起来的草木灰,什么能证明他们曾活过?

史书只会记下她啊!

史官会为她立传的,不仅是史官,还有当时的许多文人,用不同的笔触,不同的笔墨,不同的立场,去审视她,评判她,记录她,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词,她去过哪里,打了什么仗,杀了多少人,他们都会为她记下来。

连她......

第243章

不通礼仪所闹的那些笑话,也会被记下来,作为她这个人的趣事,可以塞在她自己的传记里,也可以塞在那些与她相交过的人的史书里。

那些士兵知道吗?

会知道吗?

如果知道了,他们又会怎么想?

会觉得当个将军果然是极好,极光荣的事吗?

还是压根不在乎这些,只想着要在春耕前快快回到家乡,看一眼春风拂过的田地里,第一株生出来的嫩芽呢?

当巡营的太史慈看见他的这位挚友、贤弟、大将军时,他一瞬间是吓了一跳的。

马蹄与火光都不能惊醒她。

她就是那样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已经搬空的营地里,脸上带着无法忍受的痛苦,像是随时想要哭出来一样。

忽而有风吹起她的袍袖,将她的面容遮挡住。

当他打着火把,悄悄走近时,她似乎已经从那个漫长而悲伤的梦境中走出来了。

那些短暂离开她的力量,如山如海一样可怕的力量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又变成了大将军陆廉。

“子义,”陆廉微笑着望向他,“巡营辛苦。”

太史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但他最后是舔舔嘴唇,才将那句话说出来的。

“有参军拟了一份文书,大概明日便可呈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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