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权衡利弊(2/2)

但是,爱豆本来就是用来仰望,用来远观,用来守护的。

不想让人听见自己醒了,阮棠抬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温霁云不要出声。结果,自己却没忍住喉咙一痒,咳嗽了起来。

暴君渣攻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身体,阮棠心中唾弃。

就这种身体素质,还觉得自己凶残厉害?就这还垂涎人家温霁云?难怪原文里,温霁云一直看不上他。

真是一弱.鸡。

阮棠心里正自我唾弃着,一只白瓷水杯忽然被递到了眼前。

托着水杯的那双手,即使裹着绷带也能看出十指修长,绷带下露出的一小段肌肤,比白瓷看起来还要白皙莹润。一截银色的链子缠绕在手腕上,链子上闪烁的寒光有些晃眼。

阮棠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连忙受宠若惊地从温霁云手中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入口温度正好不冷不热,喉咙和肚子里都感觉十分舒服。

阮棠方才接水杯时,注意到温霁云手上锁了一条链子,心中有些疑惑,抬起头轻声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温霁云淡淡地答道:“罪臣不知。”

阮棠心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有人在试探温霁云,故意让他和自己独处一室呢。

对方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自然也知道温霁云能看穿他的把戏。对方试探的不是温霁云的真心,而是温霁云如何权衡个人恩怨与那些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大臣百姓的性命。但是那人又怕温霁云真的会下手,所以要让温霁云行动受制,以免闪失。

会这么试探温霁云,又有能力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支开的,当然是李忠国。大概是这几日自己对温霁云暗中关照太多,李忠国怕自己把温霁云留在身边,日子长久又不知温霁云心中到底如何,终究是埋藏隐患,所以想试探清楚,也好放心。

这种试探在阮棠看来完全没有必要。阮棠百分之百确信,温霁云根本不屑刺杀暴君渣攻。他隐忍至今不是为自己私人恩怨,要的也从来不是暴君一个人的命,他志在颠覆暴君无道的统治,创造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没积累到实力足够时,不会轻易行动。

所以和温霁云共处一室,现在作为暴君渣攻的阮棠其实是安全的。阮棠不急着叫人进来,也乐得有片刻安静。

阮棠喝完水,把水杯放在床头的几案上,说道:“既然没别人,咱们说几句话。”

温霁云问道:“陛下想说什么?”

“你坐。”阮棠咳了一声,指了指自己面前,道,“过来坐下说,朕现在没力气说大声,你站远了听不见。”

温霁云本是个自觉的人,虽说他不会做出刺杀这等事,但到底身份特殊,为避嫌总自觉与小皇帝保持距离。听阮棠要自己靠近说话,就听话地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坐下了。

阮棠看着温霁云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问道:“你昨天受伤了吗?”

温霁云本是垂着眼帘没看小皇帝,闻声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阮棠一眼,答道:“不曾。”

阮棠心道,没有受伤就好。

昨天自己果然还是大意了,没有防备,一时兴起和温霁云开小玩笑,竟没想到只去御膳房取点吃的,放温霁云出去那么两刻钟,就有那么多人迫不及待要取他的命。

那陷害谋划得本来很不错,只要自己不是完全相信温霁云,或者温霁云没有用那一出故意声东击西的回击之策,温霁云逃跑都会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后果就会十分严重。

阮棠昨天就想过,这种计策,徐青书的脑子肯定是想不出来的,而且还能知道梁国现在理事的是裴丞相以及详细的暗卫编号方法,估计参与其中的还有梁国投降来的叛徒。但阮棠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先小小打击一下他们的马前卒。

这次幕后那些人隐藏得好,一举陷害,以后一定还会下手的。

还是让温霁云就留在自己身边好。

阮棠看着温霁云,一脸霸道地教训道:“你别以为朕是关心你,朕是怕你受伤了耽误给朕干活。昨天你虽然是自保,但是打伤了这么多侍卫,罪责难逃。罚你从今以后待在朕宫里,不许你出去了。”

温霁云一生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更遭逢这一番大起大落,入燕国为奴之时,自以为不论再多大的波折,都能方寸不乱,不动于心。但是听了小皇帝这番话,心中却着实不知是何种滋味。

这些天来,小皇帝虽然极力掩饰,但温霁云心中澄明如镜。这小皇帝满嘴狠话,却会放心让他独自行动,会放心吃他送的食物,甚至宁可处置近臣、累坏身体也要亲自还他清白,醒来问的第一件事是他有没有受伤……

小皇帝的每一句关心慰问,都会加一个蹩脚的理由来掩饰。而每一次口中说着的惩罚,不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就是名为惩罚的保护。

温霁云想过自己留在暴君身边会是何等寸步千险的境遇,却没想到预料之中的雷霆暴雨半分不见,扑面而来尽是杨柳春风。

这反而让温霁云不知如何招架。

温霁云顺从地应了一声:“是。”

阮棠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一觉醒来之后,温霁云在自己面前的态度好像变了一点。虽然之前也看似很温顺听话,和这一次好像哪里不一样。

之前,温霁云的温顺里满满的都是疏远冷淡,现在虽然也还冷淡,冷淡里却仿佛多了一丝小小的纵容。好像是一种“既然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假装乖巧听话哄哄你”那种纵容。

难道因为这几天看起来太弱鸡,温霁云已经开始可怜起自己来了吗?阮棠故作凶狠地说道:“你不要以为朕病了就很弱,你要是敢不听朕的话,朕一样可以罚你的!”

温霁云恭敬地淡淡答道:“罪臣不敢。”

阮棠觉得自己有点失败,现在弱叽叽的声音又小,一点气势都没有。越凶巴巴地威胁温霁云,越觉得温霁云的回答都是在哄自己玩儿。

被当弱鸡哄,阮棠心里当然气不过,有意拆温霁云的台,说道:“朕觉得很无聊。那边墙上挂着一把剑,你给朕舞剑来看看。”

温霁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还绑着锁链的手:“……”

刚才还回答得那么乖巧听话,转眼就被自己抓住尾巴打了脸。阮棠这下得意了,笑道:“你刚还说你不敢不听话,你现在不就不听朕的话了吗?可见你就是在敷衍朕,你打脸不打脸?”

温霁云起身,温顺地垂着眸,淡淡道:“请陛下降罪。”

阮棠笑得高兴,继续逗他道:“好说,罚你舞剑给朕看。”

温霁云:“……”

阮棠忽然觉得这般逗温霁云很有意思,他的隐忍为难又无辜的模样总让阮棠觉得自己在欺负他,一来一去就和刚才他可怜自己哄自己扯平了。

阮棠心情舒畅了不少,也闹够了温霁云,摆摆手道:“算了,朕饿了,你去让李奉君送早膳进来吧。”

温霁云应了声“是”。

温霁云刚转过身,阮棠忽然只见得眼前寒芒一闪,一把暗器冲自己面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