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2)

其实男孩这个形容……已经开始不够贴切了。他坐在椅子上,像是只被教导了坐在椅子上,他的皮肤被注射的药剂感染,变得雪白一片,几乎有一种死亡的气息。男孩的额头上镶嵌了一枚独角,术后未愈合的部分还泛红渗血。

他看到阿诺因时,瞳孔里闪过畏惧的情绪,但是他没有动——外界的刺|激对他来说,像是一种考验,理应失去情绪的考验。

“你叫什么名字?”阿诺因问。

男孩没有反应。

阿诺因已经预感到了如此,他低头查看了一下对方手腕上的手环:“186。”

“是。”对方突然睁大眼睛。

“你的名字?”

“186。”

“不。”阿诺因注视着他,“我是问,你的名字。”

“……186。”

阿诺因的手捧起他的脸,这个孩子的眼睛很大,是天生的金眸,他耐心、温和、但又立场坚定不容退步地询问:“你的名字,不是编号,这是编号。”

“我……我是……186。”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大概有七八十遍,这看起来毫无意义,而这个孩子对外界的反应也的确特别有限——这似乎是天使计划新的培养方式,他们麻木、干枯、自认为是一种“容器”、“物品”,而不是人。

这的确毫无意义,在很多理智的人眼中看来。但阿诺因却不厌其烦地纠正他,询问他,就如同当初凯奥斯纠正自己、放下那份不必要的自卑一样。

在这样长久和紧密的质问之下,小男孩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他的视线有些失去焦距,仿佛认出阿诺因与实验员们不同,他的嗓音发哑,过了好半晌都没有回答,但身躯却开始颤抖,眼睛里直直地盯着他、干涩地泛起血丝。

“我叫……我……”

阿诺因抱住了他,手心贴在孩子的脊背上,他的身躯保持着恒温的温暖,语调缓慢而温柔:“你叫什么?”

“我叫……我叫笛梵……我不是……”

“你不是186。”

“我……”

对方再也说不出来了,哽咽声完全布满了他的喉咙,这个叫笛梵的孩子紧紧地抱住阿诺因,明明只有这么一点大,但力气几乎让人疼痛,他浑身颤抖,被训练得完全封闭和克制的泪腺濒临崩溃,他的眼泪——是能够缓解痛苦的眼泪。

被这样训练的还不止他一个人,他只不过是位于实验区的其中一个实验品而已,在之前经过的玻璃房间里,还有更多的孩子,甚至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区域,阿诺因也许还能见到新的废弃品,被贴上待处理的标签。

“闭上眼,休息一会儿。”阿诺因轻轻地道,“我们会把你送回家的,回到父亲、母亲身边,如果他们不在的话,你可以去巫城生活。从今天开始,所有的天使计划,都不会存在。跟你同样的孩子也都会受到帮助,以巫师、以阿林雅的名义。”

对方只是个孩子,似乎还不懂这些话的意思。

“永远不再有天使降临的牺牲品。”他低声道,“任何发展这项计划的教廷,无论是萨利米斯,还是其他大教堂,我会让他们后悔做这种事,就像今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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