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千钧一发(三合一)(1/2)

“徐老板若有诚心,那就带着诚意来……”这句话是秦潇言亲口说的,徐潮声不曾放在心上。

徐管家还在一旁劝,“老爷,事关重大,三思而后行,秦大人不在,我们再等等就是了……”徐潮声:“备礼。”

徐管家:“啊?”

徐潮声:“我说备礼,耳朵不好使了?”

徐管家连忙点头,“小的明白,老爷稍等片刻,礼马上备好。”

礼备好了,但徐潮声心还没落下,秦潇言所说的诚意,可不仅仅是这个诚意,“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去。”

徐管家虽有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徐潮声提了一匣子礼物重新敲门,开门的还是黑脸护卫,“徐老爷?”

徐潮声道:“秦大人可在,我有要事相商,劳请通传。”

黑脸护卫把门关上,“等着。”

秦潇言并非故意愚弄徐潮声,他没想好要不要插手。他在安岭县根基浅薄,有心无力,前路如何未可知,不如小心蛰伏。

但这也是一次机会,抓住,安岭县就在手中。秦潇言坐在窗前,看了顾和烟一眼,然后垂下眸子,“请徐老板进来。”

他说过要早一点。

顾和烟看向窗外,凉凉卷卷的秋风肆意地吹,“我去帮你那件披风……”

秦潇言道:“你同我一起。”

顾和烟拿披风的动作顿住,“我过去徐老板恐觉得不方便,我在这里等你,晚上想吃什么?”

顾和烟把披风给秦潇言披上,又系好带子,“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好啦,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披风是新做的,光滑的锦缎,上面是交织的云纹,秦潇言穿起来可好看了。

秦潇言没动,他把顾和烟拽到怀里抱了一会儿,“晚上我做,你好好想想要吃些什么。”

顾和烟心里一暖,却又有点无可奈何:“想吃什么最麻烦了……行了,你快过去,我一个人慢慢想。”

等秦潇言出去,顾和烟当真坐在窗前想要吃什么,天冷,最好吃暖和的,锅子或是面条最好不过了,一边烧一边煮,“堇瑟,家里有炭吗?”

堇瑟:“回夫人,还没到买炭的时候。”

顾和烟叹了一口气,吴婉送来一匣子煤饼,只是家里人多,估计不够,若是……顾和烟突然想到有一个东西,能烧又禁用。

蜂窝煤。

以前巷子口不少摆摊的小贩,煮面条,煮茶叶蛋,就用蜂窝煤。烧完的蜂窝煤用夹子夹出来,也不散,形状完好。

徐家缺煤,倘若用蜂窝煤代替,是不是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顾和烟坐不住了。

她现在恨不得秦潇言快点回来,两人一起想办法,“堇瑟,快把徐夫人送过来的东西拿进来。”

蜂窝煤顾和烟只是看过,并不知道是怎么做,反正法子想出来了,肯定有办法做出来。

堇瑟把匣子抱进来,顾和烟看着光滑平整的话还煤饼又觉得可惜,她垫着帕子拿出来一块,“把这个捣成粉,再找些泥,木屑。”

另一边,秦潇言一路去了前厅,丫鬟端着茶盏出来,冲着秦潇言福了一礼,“大人。”

秦潇言:“换过几次?”

“回大人,已经三次了。”

秦潇言:“下去吧。”

秦潇言进屋,徐潮声正捧着茶杯喝茶,徐潮声赶紧把杯子放下,站起来冲着秦潇言拱了拱手,“小民见过秦大人。”

秦潇言:“无需多礼。”

徐潮声松了一口气,“徐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秦大人不如先看过东西,再想答不答应。”

徐潮声打开箱子,“这叫金饼,长于地下,几十年前因徐家人才得以重见天日。”

徐潮声看着金饼,苦笑一声,“色泽醇厚,最好的墨尚不能比拟,以火燃之,火焰红彤,实属天赐之物。徐家富可敌国,也是因为它……”

金饼金饼,价值千金,绫罗绸缎,玉石器物,都不及金饼。普通人家尚且听过珍珠宝物,可这,听都没听过。

徐潮声:“怀璧其罪,徐家先祖发现窑矿之后没有声张,而且暗里找了许多攀附权贵之人。只说这是徐家自己烧的炭,比宫里的银骨炭还要好用。”

秦潇言:“他们更舍得花钱。”

徐潮声点点头,“没错,后来,这就成了利器。送金银珠宝难免落了下乘,金饼稀少,世家都以用金饼为荣,徐家也水涨船高。”

徐潮声道:“这东西到普通人家,不过用来烧火做饭,到了盛京,就成了人人争抢眼红之物,也是可笑。

徐家站稳脚跟之后,就慢慢对外说这是天赐之物,毕竟纸包不住火,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秦潇言道:“他们原本眼红方子,如今,想将窑矿占为己有。”

徐潮声:“没错。我父亲在时,还有所顾及,现在……”

秦潇言手指敲了敲桌子,“他们顾及的是你父亲?”

徐潮声无奈一笑,“秦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也能细察其纹理。他们忌惮的的确不是我父亲,而是寻矿之法,毕竟安岭县这么大,知道金饼长在地下又如何,总不能一个坑一个坑地挖。”

徐潮声把话都说出来,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我不善此道,徐家已经许久没找到新矿了,送过去的金饼越来越少,他们怕是有所察觉,才露出那种嘴脸。反正谁都找不到,还不如先把地方占了,东西在自己手里才最放心。”

秦潇言心中了然,“盛京的人来了。”

徐潮声心猛地一缩,盛京来人他立刻得到消息,只不过秦潇言又是如何得知,“嗯,以前都是程管家过来,这回来的是宫里的人……是程贵妃身边的孙公公。”

秦潇言眉头微皱,他有所耳闻,当朝贵妃是齐阳侯长姐,名门姝色,亦是红颜祸水。程贵妃御前受宠,程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徐潮声继续道:“就在刚才,孙公公让人过来要金饼。现在才什么时候,以往都是过了白露才送,绝对不行。”

徐潮声敛住眸子里的狠色,“秦大人,徐某所言句句为实,所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劈。我实在愧对先父,徐家恐怕毁在我手上……秦大人,若度过此次难关,徐家愿意让出五分利,我虽然不善此道,但有一义弟颇为精通。”

秦潇言推开茶盏,“同金饼有牵扯的都有谁家?”

徐潮声知道,秦潇言这是答应了。他瘫在凳子上,心中苦涩,“永亲王府,齐阳侯府,安定侯府,还有不少官员……都有过生意往来。”

秦潇言没太惊讶,程贵妃是齐阳侯胞姐,有牵扯实属意料之中,永亲王府关系错杂,陆砚尚难独善其身,对这种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安定侯府竟然也有牵扯,就是不知到底是安定侯,还是陆司衡了。

秦潇言:“我问和金饼牵扯过甚,并非只说盛京。”

徐潮声现在更相信秦潇言不是普通人了,盛京那些大家族都见怪不怪,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盛京是大头,北边也有往来,那里冬日冷的厉害,有了金饼会好过一点。齐阳侯府用的最多,一年要用十几千斤,我估想一大部分要送进宫。”

可是今年孙公公来了,如果不是说为了窑矿,徐潮声万万不信。

秦潇言又问了还剩多少,一年产出几何,徐潮声一一答了,最后又道:“挖出来还要废掉许多,以前光顾着把这些卖给显贵,却不想糟蹋了那么多。”

磨金饼剩下不少边角料,烧也烧不得,只能堆在库房里。

秦潇言垂着眸子思忖,徐潮声心里没底,“秦大人,可有应对之法?”

秦潇言:“有,其一是拖,做生意你来我往,你们事先约定好,他们若想多要早要,哪怕是多一点,早一刻都是毁约,想毁约那就得承担后果。”

徐潮声点点头,“没错,当初他们怕徐家不供应,条件定的着实苛刻!”他怎么没想到,可又听秦潇言说其一,徐潮声焦急:“秦大人,还有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颇为惊险。”

徐潮声拱了拱手,“愿闻其详。”

秦潇言道:“徐老板可知官盐铁器?”

徐潮声脸色微白。

秦潇言:“还有金银之物?”

徐潮声僵硬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官盐带一个官字,普通人碰一下那就是一个字,死。不止官盐,铁矿金矿银矿都在朝廷手里,有律令明言禁止。徐老板,宫中来的并非御前总管,更不是朝廷官员,贵妃身边的人,说明什么?”

徐潮声一身冷汗,“什么……”

秦潇言微微一笑,“皇上不知。徐老板可以明说,若是逼得太紧,愿意把窑矿双手奉上,只求皇上宽恕一二……”

“不可!若是他们信以为真,真禀明皇上,徐家岂不危矣!”

徐家是想过把窑矿给出去,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秦潇言道:“没让你给,你怕,他们更怕。”

程贵妃御前红人,都没说这件事,那就说明他们比徐潮声还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

徐潮声手脚冰凉,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可是太险了……若是有什么错漏,徐家必然万劫不复!不行,不行……”

秦潇言道:“还有一个办法,瞒天过海,另作打算。”

徐家并非找不到窑矿,只要找到了,这件事就可以迎刃而解,在那之前,拖。

徐潮声双目无神,他怕了,什么在安岭县在晋阳说一不二,他算什么说一不二,论胆魄论谋略,他哪儿比得上秦潇言。“怎么拖?”

秦潇言道:“以前如何,现在如何。他们要,你就给,徐老板,如果窑矿没塌,你当如何。”

徐潮声回过神,如果窑矿没塌,他自然不怕这些人,他们不想做这桩生意,自然有别人,金饼千金难求,还愁卖不出去?“当然是让他们滚远点,不想买那就滚……”徐潮声突然看向秦潇言。

秦潇言点了点头。

徐潮声眼中喜义弥漫,他站起来冲着秦潇言抱拳行礼,“多谢大人!”

徐潮声低着头,看不见秦潇言目光复杂。秦潇言别开视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回去,宫中来人,你不露面,他们恐生疑心。”

徐潮声点点头,他甚至还想问问秦潇言不怕他到时候反悔,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徐潮声自己打散,徐家在秦潇言眼里已经没有秘密了,他拿什么反悔,还有余地让他反悔吗?这么一想,徐潮声又出了一头冷汗。

徐潮声越想冷汗流的越快,金饼一事,秦潇言并没有拿着去皇上那里立功,也就是说,秦潇言还有别的图谋……

徐潮声出了秦府,回头忘了眼牌匾,别的图谋,那是!他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幸好徐管家等在门口及时扶住,不然铁定跌的头破血流。

徐管家:“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徐潮声摆摆手,“无事……备好金饼,去酒楼。”

徐管家欲言又止,“可是您这一身……”

徐潮声低头看看,衣服皱皱巴巴,想来脸也好不了多少,他缓了几口气,“快些备水。”

徐潮声一身蓝色锦袍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孙公公在宫里浸淫多年,也练出几分眼力,拿出看家本领把徐潮声上上下下夸了好几遍。

徐潮声摆了摆手,“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刚刚回来,就听见管家孙公公让人来徐府讨金饼。”

孙公公脸色微变,这徐潮声也忒不会说话了。“徐老板,洒家为贵妃娘娘效力,早些年伤了腿,一冷就受不住,针扎一样疼,又闻不得浓烟,贵妃娘娘体恤,这才赐了金饼。”

徐潮声:“你为谁效力是你的事,说与我听作甚?”徐潮声终于明白那次秦潇言因何冷脸,又为什么不许他提他夫人,原来如此。

孙公公:“你!”

徐潮声:“下人不懂事,舍不得几块金饼,我这不给带来了?”

孙公公胸口剧烈起伏,“那还得多谢徐老板了……”

徐潮声:“谢就不必了,既然金饼送到,徐某也该回去了。”

孙公公怒极攻心,忘了要金饼的本意,但是陆管家没忘,“徐老板且慢。”

徐潮声回头,他双目微眯,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势,“有事。”

陆管家心里打鼓,拿不住徐潮声是什么态度,“徐老板,这回孙公公一起过来,是想商量一下金饼的事。”

徐潮声道:“陆管家,这金饼的生意你们不做,有别人做。”

陆管家:“非也非也,只是今天天冷的厉害,往年那些恐怕是不够,所以想多订些,价钱还是原来的价钱,徐老板,你看如何?”

徐潮声:“徐某还是那句话,生意不想做,有别人,白露开始送,已是徐某破例,告辞。”

陆管家:“这……徐老板,别走啊,徐老板!”

徐潮声走后,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人拖住了,徐潮声心仍提着,他去哪儿挖金饼,开矿井本非一日之功,只能一边走一边看了。

秦潇言回屋,便看见顾和烟在玩泥巴。他坐过去,“要捏什么,我来帮你。”

顾和烟气的差点把手里的黑球扔秦潇言脸上,“捏什么捏,我在做正经事!”

秦潇言:“……那什么正经事,我帮你。”

顾和烟又没脾气了。

她把手从盆里拿出来,手上满是黑泥,她看着秦潇言,“全黑了,也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秦潇言:“我去打水,先洗一洗。”

秦潇言拉过顾和烟的手,洗的细致入微,顾和烟道:“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要费心的地方?”

秦潇言摇摇头,“倒还简单,徐潮声许诺事成之后让五分利。”

“五分?这么多!”

秦潇言:“嗯。”

顾和烟眼睛都亮了,也不是她见钱眼开,实在五成利不少,卖的还全是盛京的有钱人,那得多少银子,她有钱是有钱,可秦潇言总是用着不得劲,这下好了,他们有夫妻共同财产了!

顾和烟道:“我想了一个办法,兴许能帮得上你!”

秦潇言把顾和烟的手用干巾擦干,“嗯?”

这好似给了顾和烟鼓励,顾和烟拉着秦潇言去看自己捏的东西,“这就是我想的法子,黑色是因为掺了那个捣成粉末,还掺了别的,有木屑和红泥。”

秦潇言道:“弄好再晒干?”

顾和烟:“还需要把这个中间弄些手指宽的洞。”

秦潇言没问为什么,把袖子挽起来就坐到了顾和烟开始坐的地方。

顾和烟:“你……”

秦潇言低着头道:“我来弄,有不对的地方告诉我。”

纵使是秦潇言弄,成品也惨不忍睹,顾和烟放水放的多,捏出来软趴趴的,根本立不住,秦潇言把这个丢进炉子,等着烤干之后,再看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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