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北上(1/4)

六月半,未时天,滚绣阁突燃大火。

一时间烟炎张天,里里外外的人都吓呆了,扔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救火。

好在正巧赶上阁里宾客最多的时辰,众人抬水帮忙,不多会儿便将大火扑灭了。

待绣娘们清点损失时,才发觉只着了沈轻一间西厢房,还只着了一半儿。

除了整个方榻与搁在方榻上刚帮李三小姐绣好的嫁妆毁于一旦以外,其余的什么都没烧。

正当所有人松了口气儿时,忽然又猛地发现,那位平时总是偷懒贪睡,却镇着滚绣阁一张门面的沈轻沈师姐,不见了。

她像只没入胡同拐角的野猫,就这么悄末声儿的消失了。

童玲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西厢房,傻乎乎地想,这人不会因着江寻要娶亲,跳河殉情去了吧?

时间往后推了仨月,夏季刚过,初秋将至。长安城里八街九陌,分外繁华。

义顺茶楼的堂倌早早儿地垒起了七星灶,再摆开几张八仙桌,铜壶烧起三江水,站在门前吆吆喝喝地开了张。

往来人群络绎不绝,十六方宾客谈笑风生。

沈轻穿着轻便的薄罗长裙,梳着干净洒脱的单螺髻。小脸儿娇俏白皙,眉目清秀好看,走一路惹得一路人频频回头。

她只顾溜溜达达,当旁的都是一坨坨冬瓜。

这前半辈子,沈轻从未出过吴郡半步。那江南水乡的地界儿,走哪都是杏花春雨,杨柳依依。

可这长安城呢,却是九衢三市,接袂成帷。一路的商铺小摊儿鳞次栉比,不由得让她看花了眼。

要想在这么个四方宽阔的城里找个人,属实有点儿困难,想急也急不来。

沈轻稍微一思量,便把心头的焦躁压了下去,转身迈进了义顺茶楼。

“哟,客官,您这是打哪儿来啊?”堂倌头戴顶毡帽,臂上搭了个白毛巾,笑呵呵的将沈轻往厅里迎。

“南边儿,”沈轻挑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将行囊放好,眨巴着大眼睛点了壶绿龙井。

人不在家乡,只能从袅袅茶香中闻闻味儿了。

“得勒,您稍坐,马上来。”堂倌拾起白毛巾将八仙桌抹擦干净,转头向后厨大声吆喝着,“西湖绿龙井一壶——!”

“诶——”听罢,后厨有人立刻和应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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