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4)

机缘巧合,他的外甥徐茗衍曾在中秋夜,为自己卜了一副姻缘卦,从卦象上看,今生要娶的妻子正是舅父家的养女容绵。

两家人一拍即合,定了亲事。容绵此去长安,也是去给徐家的长辈们瞧上一瞧,让他们心里有个数儿。

徐家是占卜世家,两任家主均在礼部任职,虽品阶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官宦人家,而徐茗衍更是后辈中的翘楚,年纪轻轻便深得隆宠。

这桩婚事,让容绵在容府地位提升不少,连带着下人对她的态度也恭敬许多。

也就这么一晌的功夫,后面马车上的奴隶被官兵赶了下来。牙婆和打手紧紧看着,生怕他们逃跑。

等待入城的百姓纷纷避开,有甚者更是捏住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蓬头黧黑的奴隶中,有一人浑身血渍,面露病相,正倚在洞壁上微微喘息,冠玉面庞没甚血色,看起来病入膏肓。

可纵使这般狼狈,那矫矫不群的身姿、濯濯无暇的气韵,还是吸引了人们的视线,包括容绵。

容绵侧眸,偷偷打量起斜后方的男子。

这样一位翩翩公子,怎会沦为奴籍?难道是朝廷流放过来的罪犯?

怔忪间,男子倏然望了过来,深邃眸光似絪缊着一层薄雾,叫人窥探不出他的情绪,又带着莫名强大的气场。

阳春三月,容绵感觉一阵寒噤,她赶忙扭回头。

这时,两名奴隶因为一个馒头动起手来,瞬间扰乱了进城的秩序。

因怕染了他们身上的脏污,百姓们仓皇避让。

人流攒动,容绵抱臂护着自己,一点点向后退,云纹绣鞋不小心踩到了谁的脚尖。

“抱歉。”

容绵转身致歉,却发现是刚刚那名男子。

男子往旁边挪动,对这种混乱的场面见怪不怪,弯腰捡起容绵掉在地上的书籍。

这人身量极高,挺拔修长,容绵站在他身边显得娇小瘦弱,仰头时,好似玉兔在眺望天边的月。然而,他却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奴隶。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一下书面,男子将书籍递还给容绵,“这本《玄帖》是孤本,你从何得来?”

许多受难者因长期缺水,嗓子会生痰,导致声线混杂,可身侧的男子声音清润、字正腔圆,很是悦耳。

容绵愣了一下,接过《玄帖》问道:“你懂卦、爻?”

恰有春风拂过,吹拂起容绵胸前的双耳结,像兔子的两只耳朵来回晃动,配上璎珞项圈发出的清脆声,为沉闷压抑的氛围添了一抹灵动。

男子收回视线,轻缈道:“不懂。”

昳丽容貌配着淡漠神情,髣髴一只落入尘埃的白鹤,依旧保持着高洁和不屈,等待云开雾散那一刻的飞天。

容绵“哦”一声,有点失落。从长安登船前,徐茗衍叮嘱她要多多研究这本《玄帖》,不求参透其中奥义,也要做到倒背如流。

可《玄帖》晦涩难懂,又没有哪家私塾专门教授,叫她如何熟记背诵?再者,她并不信这些,打心底排斥。

她低下头,嘟起水润的小嘴,嘀咕道:“你要是懂,我可以把你赎回去,也好让你免受奴役。”

听见她的话,男子似乎犹豫一瞬,淡道:“略懂。”

可没等容绵做出反应,官兵就将斗殴的两人钳制住,梳理开了混乱的场面。

小盈拉住容绵,严肃道:“小姐定亲了,怎可与陌生男子多言?快随奴婢回府吧,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咱们呢。”

容绵被拉远,顺着人群走进城中,没再去留意身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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