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2/5)

许九殊慢慢撩起眼皮,瞥向他。

李迢深埋着头,不敢吱声。

皇后费了好一番心思,才请皇帝允了这桩婚事,若是在这节骨眼上搞砸了,就是他们办事不力,怪罪下来是要遭殃的。

静默须臾,许九殊忽然低低笑了一声:“还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也难为皇后日日怒其不争。”

他悠哉地毁谤亲王,李迢听得冷汗都要滴落。

可谁让他们秉笔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呢,手握实权,司礼监暗里也都是在为皇后办事,谁又胆敢斥他什么。

“奴才们无胆对王爷不敬,这才来请示干爹。”李迢战战兢兢地说。

许九殊不言,一片花瓣晃晃悠悠掉落,飘到他肩头,他伸手拈过,思及什么,问道:“太子现在何处?”

李迢回:“酉时四刻行拜堂礼,殿下应是要来的。”

依据本朝皇婚礼制,行亲合卺后,妃嫔再于次日进宫朝见。故而今夜种种冗杂的仪礼,帝后是不在场的。

不过,当由储君抑或其他宗亲代之。

许九殊捻着那瓣桃花,碎了,他略一嗤笑,指尖微松,花瓣便歪歪坠地。

“请王妃回屋罢。”

李迢愕然:“干爹的意思是……”

许九殊不慌不忙:“这顾倾尧顽劣不假,却也没这般不着调,蠢到要在这关头惹恼他母后。”

李迢一揣测,如梦初醒:“莫不是太子那边使了绊?”

有如是手段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人别有深意的一句犹在耳边——孤的弟妹好生护送着,大婚出了岔,回头到母后那可别交不了差。

许九殊眸色露出饶有兴味的浮光。

看来,要洞房花烛的人今夜是肯定回不来了。

“吩咐陈婆,给王妃送碗助兴儿的过去,再想办法留住太子。”许九殊细了凤眸,斜掠一眼,语气也渐渐幽邃:“懂了罢?”

这要还不懂,李迢这么多年干爹算是白喊了。

谁不知道楚家在民间乃至朝堂的声望有多高,那是无论远离朝政多少年,都淡化不去功勋的世族大家。

皇后认定这儿媳,显然是想拉拢楚氏。

李迢略一沉吟:“可是干爹,恐怕皇后娘娘……不希望王妃出什么不好的事。”

许九殊淡淡嗤了声。

他又没真将凤鹫宫那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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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苑婚房,将近亥时。

红烛浮动着影影绰绰的光亮,投下来,拉长了贴窗双喜剪纸的阴影。

楚凝静静坐在百子红帐下。

方才命妇替她揭了面帘后,她便去沐了浴,眼下浓密柔软的云鬓垂散着,那一身繁重的喜服换成了寝衣。

说来也是讽刺,连她就寝的衣裳都是胭红的,刺鸾绣花,勾脖系带,衬得肌肤万般白皙,好不旖旎。

可这样喜气盈盈的夜晚,只有她一人。

而她本来的枕边人,却在教坊司寻欢。

楚凝安静地望着前方那盏幽幽滟滟的花烛,洗去红妆的面容透洁瓷白,靡颜腻理,她的眼睛更是动人得仿若流淌着春波。

可此时,从中却是探不出任何悲喜。

门突然小小地“吱呀”响起了声。

云萝垂着脑袋从屋外走进,关上门,来到她身边,一声不吭。

楚凝抬起纤长的眉睫:“确定不回了?”

云萝将头低得很深,抿紧嘴唇似是不愿答,闷了顷刻,还是点了点头。

她刚问过府里管事的,说是司礼监发了话,免去拜礼,王爷人也宿在外头了,只让王妃早些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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