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渔夫(4/5)

伯鲁生于道历二四二零年,正是越太祖文渊执政生涯的晚期。

在道历二四三三年,创建社稷并执掌越国长达九十八年的越太祖文渊,正式退位,皇三子文衷坐上龙椅,是为越太宗。

两年之后,也就是道历二四三五年,文渊身死,死前特意针对伯鲁,留下那句“不能益国”的评价。

有人说这是文渊有识人之明,有人说正是这句评价,造成了伯鲁与越国间的罅隙。

道历二四五八年,三十八岁的伯鲁叛逃燕国,并于同年引军与越国争锋。

道历二四六零年,文衷杀伯鲁于祸水。

这些都是镌刻在历史上,可以称之为“史实”的篇章。

但史书,是人书写的。

是人就会犯错。

无论怎样呕心沥血,全意求真,也一定会有“漏笔”、“错笔”。或囿于视界、或囿于知见,或被人误导,或只是恍神。

伯鲁就是《越书》上有意的“错误”。

他从未真正死去。

越国继南陈之社稷,南陈也从来都匍匐在楚国的爪牙前。

文衷很早就认识到,他晚生了太多年。楚国已是参天巨木,掠尽南域养分,不可能允许旁边的越国成长。

做一棵藤蔓,一颗野草,尚能有生存空间。

想要同样地挺直脊梁、争抢光照,就一定会被扼杀。

越国没有未来。

伯鲁虽有天纵之才,也绝对不能走上绝巅。

就像他自己,明明有证道的能力,却不能往上走。世间绝巅的风景,是越国人的断头台。

所以才有“伯鲁投燕”这一个篇章,所以才有“天子鱼服,祸水杀伯鲁”这场大戏。

鱼服鱼服,渔夫也。

伯鲁死在祸水,李卯化为渔夫。他也像一条鱼,归于大海,从此隐遁。

按照文衷最初的计划,是让伯鲁离国,在外成就真君。他自己也在奠定国家强盛的基础之后,退位自归,固道而前。等一个契机,叫真君伯鲁归越,他自己也一举成就绝巅。

如此越国一国两真君,国势还可以托举新任国君为真君。三尊衍道并国,越国就立住了。拥有更大的投资价值,能够让书山等势力放下更多的筹码,可以挺直腰杆站在楚国对面,同时向东拓展,谋求成就南域第二个霸国的可能。

可惜文衷没有等到伯鲁成就真君的那一天,就已经先一步被楚人扼杀。再多的筹谋,也只能咽在肚里。再宏伟的蓝图,也只是废纸一张。

章华信道像一张巨大的网,勒得越国人喘不过气来。

诸葛义先偶然投来的一瞥,就要翻覆山河。

这是绝对力量的压制,在这种恐怖的实力差距面前,很多筹划都不可避免地成为笑话。

偌大的钱塘江,空旷安静得让人心慌。

先前的吞天卷地,仿佛是一场幻梦——就像这么多年来无数越国人破灭的美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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