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翁婿交锋（1/2）

闻言,于舒文立刻解释：“岳父，舒文并不是要干涉朝堂之事,只是这件事已经引得京城物议沸然，国子监的先生们也曾就此事给学生分析各方利弊，故而小婿才能有所了解。”

原来如此！

陆文远看了于舒文一眼，随手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翻了一页道：“三年后你也要面临会试，这些事也该有所了解,说说你的看法。”

陆文远存了考校之心，想看看被父亲那般称赞的少年英才到底有什么高见。

于舒文自进门便低着脑袋，此刻终于抬起了头，盯着陆文远的眼睛,咄咄道：“岳父大人，小婿听闻，年前积攒的案件没有上百也有□□十件,件件都有世家之人涉案,受害者无不是普通大周子民，他们投告无门,若不是这场混战，他们的冤屈怕是永远无法得到伸张！不知岳父需要多久，才能将罪犯绳之以法,还百姓一个公道。”

“放肆！”陆文远将手中的书重重拍在案上,呵斥道。

他还没有被小辈这样质问过！

“你既知件件都有世家的身影,便应该明白,这本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普通百姓不过是他们互相攻伐的棋子,甚至连棋子都不算。”陆文远怒道。

普通百姓要的公道，与世家要的公道背道而驰，陆文远也想还百姓公道，但身处暴风漩涡，他深感无力……

那些人只是想利用百姓的冤屈形成民意，从而破坏对方的名声，却没有看到自家也不干净，才会形成这样的乱局，将所有世家都裹挟其中。

偏偏这些案件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名，犯案的也只是世家旁支和亲信，便是全部审理清楚也无法让他们伤筋动骨。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只会白白浪费朝廷资源，以至于地方报上来的案件都无人处理。若到了秋后，还不能理清这些案子，一个渎职之罪跑不了，陆文远就只能步前任的后尘了！

这件事起因乃是二皇子妃之位悬而未决，卢家，郑家，崔家，王家……都是有女待嫁，将二皇子妃视为跳板，想要一份从龙之功的。

他们因利益结盟，自然也会因利益而分崩离析。

阴谋诡计，互相陷害，互相利用本就是家常便饭。

只是这一次他们换了计策，想要利用皇权和舆论打倒对方。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将过去搜罗的对方犯罪的证据写成状纸，上告刑部大理寺，甚至提供了苦主和人证。

这些案件经过精心挑选，既不会伤筋动骨，损了世家同气连枝的共同利益，又能败坏对方的名声，使其退出二皇子妃的角逐。

一时之间，刑部大理寺沦为了他们争斗的战场，要查证几年前的案件，还要费劲心力保护人证，安抚苦主，真真是一片混乱。

前任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都是世家一系的官吏，都有涉案的家人亲朋。只不过，大理寺卿为人精明，借避嫌之名，早早便将自身从这件麻烦中解脱出来。前任刑部尚书却因贪图权势，越陷越深，又不能公正评判，让众人信服，便被众人群起攻之，丢官去职！

陆文远因此成为了新任刑部尚书，这个烫手山芋也被丢到了他的手中。

陆文远在刑部多年，尽职尽责，年后便一件件审核案件，查找证据，与苦主证人核实案情……

但案件积压之多，波及之广，超过往年全年的案件，陆文远毕竟不是三头六臂，不免捉襟见肘，有心无力！

在朝堂上被同僚挖苦嘲讽，如今回家还要被小辈指责，陆文远如何不怒！

“你还只是一介举人，朝堂之事也是你能置喙的！本官是不是还要你来教导怎么做！”

面对盛怒之下的岳父，于舒文没有退缩，没有胆怯，只是面带愧色道：“岳父大人，刚刚是小婿情绪不对，措辞不当。岳父大人为国为民，兢兢业业，这些小婿都看在眼里，小婿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对此事有些想法，还请岳父大人听小婿说完。”

陆文远冷哼道：“你说吧。”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

他毕竟是一个温和的长者，在家中也不习惯摆官威，更是真正将于舒文当成自家的小辈，才会容忍他一再的冒犯。

陆文远心里想着，毕竟还是个孩子，太过天真，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于舒文不知陆文远心中所想，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岳父大人，小婿听闻这些案件几乎涉及到所有世家，有的是管家旁支，有的甚至是嫡系子女，因牵涉过多，时间久远，想来岳父也不好处理，不说世家的包庇推诿，毁灭证据，便是传唤到堂就很麻烦。小婿觉得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可以……”

……

陆文远听得目露惊色，还能这样！

这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端看哪边先沉不住气……

此刻陆文远看于舒文的眼神便不一样了，这样的法子可不是一个死读圣贤书的人能想出来的，由此可见，此子在政务上也颇有能力，并非纸上谈兵！

“这些话你可曾与其他人说过？”陆文远不放心道。

“没有，小婿不曾跟任何人提过。”于舒文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不会随意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