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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一段话:我们将要埋葬你们,我们会接管一切,你们玩完了,这不是醉话,新的一天就这么来到。

回到家,已经午夜。我悄声锁上门,一转身却呆了。

肖慎趴在饭桌上睡着。课本凌乱的散着,他身上还是那套蓝色的校服,袖口一片片酱油渍,我弯腰凑近,他的睫毛很长,映在苍白的脸上,我闻到啤酒的气味。

我就这样看着他,只是很仓皇的深夜,心里却慢慢宁静。

他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飞蛾就顺着扑到我的心里,跳跃,被看不见的火烧死。我害怕地起身后退,他醒了,睁开眼,见到我,脸上立即露出松口气的喜悦,毫不掩饰,略带激动地坐直,“乐扬。”

我推开他,坐在地上脱鞋。

“乐扬,”他蹲下来,叫我。我不理他,他站了会儿,说,“算了。”回房,脱下外套,爬到上铺,睡觉。

明明是我在逼,可那句万念俱灰的算了真是让我心一下子拧起来,怎么就算了,你不是在等我么,你不是不放心我么,混蛋。

我懊恼的站起身,不期然看见他摊在桌上的练习册翻开着,昏黄的灯光下几行凌乱的字迹。我不做声地读。读到了骨子里,痛不可当。

——俩个孤独的孩子,不要怕,不要怕,我们一起长大,撑一把伞,我拉你的手,我听你数一二三四,我们相依为命。不要用伤害他来保护你。好吧,好吧,我们等着,总有一天谁都勇敢。

我擦了擦眼睛,把练习册合起来,走到房内,他睡着,月光白练地保护他,我踮起脚,扒住他的床框,我伸手擦掉他脸颊边淡淡的湿,他的睫毛抖动起来,仇乐扬如尘土卑微,“我错了,你别哭了。”

我以为他会倔强回嘴,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打开我的手,然后翻身背对我。

那晚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掰着指头算,还有一百余天,我们将要高考,我知道他想去北方上大学。

我们离十字路口越来越近,他的方向必定和我相背。

***

我彻底见识到肖慎的脾气,他说出那句算了之后,还真就跟我拗到底了,一个屋檐下待着,半句话都不肯说,就跟不认识一样。我也要脸啊,都说了我错,还几千几百个台阶给他,万里长城都建成,却搞不定一头倔强的肖慎驴。当然也想过硬撑,可是他那句不要用伤害来保护自己让我汗颜。

我问乔敬曦,要怎么弄一个生气的人。

“男的女的?”

我怎么有脸说……“总之是人。”

“哄呗。”他自动理解成女的。

“怎么哄?”

“我操——”他怒吼,“仇乐扬你个淫魔怎么敢问我这种问题。”

“那以前都是女生哄我。”我无辜,乔敬曦一脸屎相地说她爱什么你送什么,嫌贵就送零食,持之以恒,日以继日,没不上钩的。

我没觉得这办法多好,可真是想不出别的辙,于是我每天买三毛钱一袋的鱼片干去钓驴。

第五章

他有一张我见过的最生动的脸,是有小漂亮的,不容易看到苦难。

我常常想,那些逃跑,是为了伤害他,还是怕被他先伤害。啊,傻了傻了,真是少年人别样的难堪。

——仇乐扬

****

钓驴运动的难度之高,竟远远超出我的预估。

我倒不怕那头驴不吃饵,可问题在于驴把饵吃精光,却大言不惭老不惦念我的好。

他妈的这什么破人,我在老毛的课上奋笔疾书,练习册的每一页角落都画了一只招风大耳的驴头,下课铃响,语文课代表过来收本子,看我埋着头还没完,奇怪了,“仇乐扬,你转性了?”

我不搭理那丫头,小姑娘拗上了,“现在才知道认真,还来得及啊?”

“姐姐,我对你一直很认真。”我头也不抬。

“别讨厌。”带着点笑声,“乱说八道。”

“姐姐你这可冤枉我了。”

我踢踢非票子的椅子,他转身用力点头,“真,真,真的,他每天放学都要坐在你的座位上沉思,非得饿,饿到眼冒金星才肯回家,站起身来泪流满面。”

“去。”小姑娘笑的腰都弯了,“那也是因为肚子饿才哭,纯属鳄鱼的眼泪。”

“要说姐姐你就是文学水平远远超越同龄人。”我画完最后一笔,把本子交给她。

她笑着又啐我一口,转身要跑,却一把被我拉住辫子,没用劲,只留着她弯腰停步,“干吗,老师看着呢。”

“放学请你喝汽水。”我眯起眼睛桃花她,“那儿没老师看。”

小姑娘抿抿嘴,似是而非的笑着,“再说吧。”

我放了她的辫子,她跑开,花裙子飘起原摆,拂过道的课桌椅,我颇有兴味地看了会儿,问非票子,“她叫什么来着?”

“我靠——”,他吼起来,“你是不是人啊,都同学三年了,你连人名字都不知,知道?”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女的有点儿味道?”

“你他妈以前就是一禽兽。”

“现在不是了?”

“现在是牲口。”

“我去你的蛋,”我一巴掌打上他的后脑勺,“说,那女的叫什么?”

“……”非票子认真想了会儿,说要不你还是问老乔吧……

“他人呢?”

“厕所,所吧。”

“那儿简直就是他的大海啊故乡了,”我无聊的伸个懒腰,双手扒拉住他的肩膀,“借哥们点钱。”

“不,不借。”

“我准还。”

“不,不信。”

“你她妈当我是你啊。我几时跟你赖过账?”

“多了去了!去年生日,我舅送我的,变,变形金刚被你拿去大半年,我就压根没,没见过影啊儿——”他瞪我一眼,终究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过来,“哥们这月就剩这些了,省着点花。”

“那你午饭呢?”

“再说了。家里顺些饼干呗。”

“放屁,你还剩几俩肉了,”我还没丧失人性到这份上,死活不肯接他那点活口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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