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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烟霓惊恐的看着被血染红了的郑嬷嬷,瑟瑟发抖,她算计的时候就一早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这并不代表她看到了喷涌而出的鲜血会不害怕。

这鲜血从身体喷涌而出,满地都被鲜血染红的情景甚至曾常如她梦中,让她夜不能眠,因为当年,她母亲以及全家的其他人都是这样在她面前血溅而亡的。

韩忱看她面目惨白,给她披了衣裳,尽量温声对她道:“烟儿,你先回自己房里,让丫鬟侍女们陪着你,待我料理了这事,再过去看你。”

韩烟霓也知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哪怕心里害怕,也仍是乖巧的点头。等韩烟霓换好了衣裳被秋荷扶着离去,韩忱也已经穿回了衣裳,随即便宣了人进来清理了郑嬷嬷的尸首,然后直接命人扔去了乱葬岗。

处理了郑嬷嬷,他进了韩烟霓的房间又好生哄了她一番睡下,这才回了自己房间换洗了一番去了男女□□后的甜腻的味道,也去了刚杀过人的血腥味,这才踱步去了宜欣房里。

宜欣的身孕已经有四个多月,那小腹已经明显隆起,此时正躺在榻上摆弄着小孩子的衣裳,神情是难得的温柔和安详。

宜欣见到韩忱进来,很是意外当然也很是惊喜,她上前迎了他,温柔道:“夫君,你今日怎么过来了?可要用点点心?”接着便唤了人给韩忱上茶。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韩忱少来她房间,她问候的时候声音竟然带了一丝紧张。

韩忱看了她一眼,也没出声就径直跟了她在一旁的榻上坐下了,又拉了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端了丫鬟上的茶喝了口再放下,然后温声对她道:“宜欣,你现在有了身子,就不要张罗这些了,无论是什么事也好,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知道吗?”

宜欣见韩忱难得这样直白的表达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重视和期待,心里顿时如同喝了蜜一般,很有点受宠若惊,她脸上红了红,细细的“嗯”了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柔声道:“夫君,我知道的。”此时的声音已经去了先时的紧张,尽是松散开了的幸福感。其实对着韩忱,她还真的是很容易满足。

韩忱点头,然后顿了顿又道:“宜欣,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声。你身边的郑嬷嬷,其实一直是你父亲的暗线,你知道,你父亲忠于陛下,从来不管亲情的。他能毫不犹豫把你送去北辽,若知道我做的一些事,也同样会毫不犹豫把我交给皇帝,届时我们韩家怕是满门抄斩都不一定。”

韩忱说到这里,见宜欣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仿似没明白似的,就继续道,“今日,郑嬷嬷去了我的书房,她拿了我和北辽三皇子的私信,要上交给陛下,所以我不得已,已经处置她了。”

宜欣从听到说郑嬷嬷是她父亲成郡王世子的暗线开始就有些怔怔的,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所有话都听完了,好一阵才明白那一句“我不得已,已经处置她了”是什么意思。

宜欣脑子“嗡”一声,捂着肚子就有些摇摇欲坠,韩忱便忙抱了她到床上躺下,也不说话,也不再多解释,只揽了她在自己胸前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任她不停的流泪。

无论郑嬷嬷是谁的人,对宜欣来说,她都是奶大自己的人,从她记事起就扶着她成长,看她跌倒又爬起来,看她牙牙学语,看她慢慢长大的人,甚至她的母亲成郡王世子妃都没有郑嬷嬷那样一辈子所有的重心都是围着自己,然后陪着自己度过了要嫁去北辽的惶恐,再然后又陪着自己嫁到了西夏,关心着自己,爱护着自己。

所以她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宜欣都会觉得仿如被剜了心般的疼痛,或者说她甚至觉着,这世上最爱自己一直会陪着自己的那个人去了,虽然那个人仅仅只是一个奶娘。

可是现在她在韩忱的怀里,韩忱强有力的臂膀抱着她,安抚着她,她的理智便也会慢慢回来,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的夫君做的没错,因为她嫁给了韩忱,韩忱就是她的天,支撑她未来世界的人,而郑嬷嬷是她父亲的人,要破坏她未来世界的支撑,那也只有死一途而已。

所以她哭了一阵,就擦了眼泪,跟韩忱道:“夫君,对不起,我,我只是心里难受,毕竟她是我的乳娘,一直陪着我的乳娘。不过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必不会因乳娘的死而钻了牛角尖,伤了自己的身子,让夫君担心。”

韩忱拍了拍她,又抚慰了她一阵,陪着她睡了,这之后的几晚韩忱便都歇在了宜欣的屋里陪着她,如此,郑嬷嬷的死便悄无声息的掩去了,仿若这个人从未存在过,消失也再正常不过一般。

就是韩烟霓想到郑嬷嬷死时那喷涌而出的血,看见宜欣那明显苍白有些沉默的样子,每每想刺宜欣两下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倒不是她良心发现突然开始同情宜欣,而是她突然觉着钝刀子割肉竟让她心里生出隐隐的快感,看着这个女人,这个抢了本该是她夫君的女人,在她手掌心里挣扎,慢慢一点一点死去,她觉得比直接捅死她,更让她有报复的快感。

韩烟霓已经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足为惧,甚至她的喜怒哀乐都能掌控在自己手里,让她痛她就痛,让她面色苍白她面色就不能红润,让她死的时候她必也不能生,所以她不打算快进了,太过冒进,被自己哥哥看出端倪,少不得还要让她费心解释掩饰,慢慢折磨死她,她也觉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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