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解冤仇(下)(2/5)

好在蓑衣人眼快手疾,能够勉力支撑,甚至偶尔可以挥剑反击,但纵使击中,也不过斩落一片虚影。

慢慢的,浓雾好似牢笼,蓑衣人成了困在里头的老鼠,被这恶魇使者用言语,用勾爪,用它的神出鬼没肆意戏谑。

“小老鼠怎么不吱声?莫非是个哑巴?还是说,怕本使听出你的来路?嘿嘿!难得难得,敢同窟窿城作对,亲友竟还没死绝么?无妨无妨,待本使将你捉住,我那些个同僚有的是法子叫你开口。你想选哪一样?剥皮抽筋?粪水熬煮?还是铁汁灌腹?”

话声聒噪不休,蓑衣人却好似完全不为所动,平静持剑,默默循声转动步子。

但若细观。

其握剑手法悄然由前后把持唤作了双手合握。

在鬼使得意描绘完种种酷刑的一刹。

他猛地压低身形,手上转了半个剑花,剑尖指向右侧。

在那里。

一道灰影正自雾中析出,将要凝成实体。

恶魇使者能在虚实间变化,却不能凭空隐形,其神出鬼没,全赖庭中浓雾。

蓑衣人在几次格挡之间,不动声色用剑风扫开了周遭三尺的雾气。鬼使迅捷,对寻常人而言,这三尺距离换来的时间,不过是一眨眼,实难反制。

但蓑衣人偏偏能抓住这须臾间的时机。

不假思索,提身飞刺。

一剑深深贯穿了来者的胸膛。

来者的面孔自雾中浮现,惨白无有一丝生气。蓑衣人记得这张脸孔,是宅子守卫中的一个,被自己用小刀从背后割断了喉咙。

颈上伤口犹在,血流干了,翻出泛白的肉来。

他绝非鬼使!

老鸹般的怪笑自脑后响起,蓑衣人眼角余光里,一只钩刃探出了雾气。

……

钩刃重重砍入蓑衣人后腰,把他似个破布娃娃掀了出去。

破碎的蓑衣高高挑飞,然而,随之飞溅的,不是鲜血,而是几许破碎的金光。

“金光咒?原来是个道士。”

鬼使略有诧异,然更多兴奋。

猎物当然要活泼些,逗弄来才更有意思。至于金光咒,烂大街的货色,纵能护身,可又不是那麻衣布衫,能披几重?

钩刃在雾中高高举起,再度重重落下。

长剑仍深留尸中,教蓑衣人须臾难以取用。

更糟糕的是,尸体死沉沉压在身上。

他没法躲闪。

也没有躲闪。

眼见着钩刃要抹到脖颈,蓑衣人并指作诀,立于唇前。

浑浊雾气中,被扯碎抛飞的蓑衣破片间夹杂着半个同样被割破的褡裢,些许黄纸从中飘出来,正微微浮出红光。

怪笑戛然而止,鬼使将将散去身形。

便见火焰团团炸开,将雾气煅烧得通红。

灰烟在火中滋滋作响,火光透进去,竟将这只恶鬼打回实体。

它终于显出原形。

它身形瘦削而长,却佝偻着看来比常人还矮,披着一件鸦羽编成的斗篷,两把钩刃长长探出来。

其面孔怪异而丑陋,极狭长的脸上生着一只巨大而勾曲的鼻子,稀疏的乱眉下,细缝样的眼睛闪着阴毒的光。

慌张盯着前方。

下一刻。

一道身影劈开火焰,飞扬的烂蓑衣拖着点点火星四溅,长剑裹挟青光,譬如飞虹。

鬼使神情愈发惊惶,想要退入雾中,动作却没由一滞。

目光下瞥,一道黄符正贴在钩刃上,徐徐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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