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否认的。

文乔只无措了一瞬就镇定下来。

她站直了身子,姿态优雅地回过头,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挂着客客气气的笑容,一双明艳动人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的眼睛形状很特别,像猫眼一样灵动,那双眼睛含笑看着谁时,很难有谁可以扛得住不沉迷其中。

饶是宫徵羽这种高岭之花,当年也是败在她的眼睛上。

当年是,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区别。

他稍微愣了一下,过了会才回过神,面色难看地转开视线,僵硬地站在原地。

文乔看了看一脸窘迫的焦映,对她说:“你先回去吧焦映,这边的事我自己处理。”

焦映被服务员围着,刚才情急之下她抱住了一服务生小哥哥,小哥哥被她搂得面红耳赤,不断说着“别怕别怕”。

现在文乔发话了,焦映也回过了神,她连忙松开服务生,认真道歉过后往文乔的方向跑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出于姐妹情谊,焦映走之前在文乔耳边如此保证了一下。

文乔低柔地谢过她,焦映快步跑走,好像身后那盯着她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事实上,文乔也觉得现在的宫徵羽像洪水猛兽。

他大概觉得走廊里人来人往,还有这么多人围观,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所以他给了文乔一个眼神,让她跟他走。但他走出几步远,发现身后没动静。

他转过身,看见文乔依旧站在原地。

宫徵羽忽然觉得呼吸困难,激荡的情绪平静下来后,是嗅觉重新归于敏锐。这里靠近洗手间,可以闻到空气中不轻不重的二氢月桂烯醇味道,它被大量调和使用在除臭剂中,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人们都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公共厕所。

宫徵羽有些烦躁,他根本没料到自己会在这种气味复杂的停留这么久,他很想离开,可文乔一动不动,他只得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她面前。

“你打算在这里跟我说话?”他从口袋取出手帕,掩在口鼻间蹙眉问。

文乔淡淡道:“你说错了。”

宫徵羽斜睨着她。

文乔一字一顿道:“确切地说,我压根没想和你说话。”

宫徵羽看上去怔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如。也是,他这样的男人很难被什么言词刺激到了,他只能被味道刺激。

过了几秒钟,在文乔转身要走之前,宫徵羽才再次开口,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说:“我还活着,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文乔也不否认,坦诚地说:“我的确跟大家说我前夫死了,如果你介意这个,或者当做我在诅咒你,这也可以,但没必要。”

宫徵羽深沉的眸子盯着她,文乔终于还是被那双眼睛看得有些心跳加速。

她提了口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你搞错了我的真实意思,我跟别人说你死了,这是实话,你在我心里早就死了,是个死人一样的存在,我说的从来不是你的人死了,只是说我心里的你死了,这有错吗?”

这没错。

这何错之有?

一个出差三月杳无音讯,一回来就要离婚,还给出那种理由来离婚的渣男,真不值得她怀念下去。他在她心里是该死,最好死得凄惨一点,五马分身,大切八块,怎么狠毒怎么来。

文乔这样觉得,宫徵羽其实也这样觉得。

他很理智,也很清醒,但他也同样为这份理所当然感到万分疲惫。

他忽然就很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他大约有什么饭局的,但也没再回包间去了,径自离开了餐厅。

文乔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走,他的背影依然修长笔直,走过时像冬日里冷冽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可她曾窥见过他的真容,因他稀有的柔情无限沉沦。只对你一个人亲密温柔的男人最让人难以抗拒,谁都不能得到他的青眼,唯独你可以,而他还那么优秀,这谁顶得住?

文乔当年没顶住,现在也有些顶不住。

她捂住心口,忍不住自嘲道:“有些人嘴上说着人家死了,搞不好心里给人家立的那个坟头都是粉红色的。”

当天晚上文乔没再回包间。

她直接回了家,到家之后给林荫发了微信,林荫虽然有些惋惜和抱怨,但听焦映说她们遇见了宫徵羽,她也就知道文乔为什么这样了。

林荫好一顿安慰她,但文乔一点都没接收到。

她很烦躁,烦躁到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平息内心的愤怒。

于是她开始了。

在办完离婚手续这天,文乔开始亲自收拾这个家里和宫徵羽有关的一切。

她搬着椅子去了卧室,踩在上面,冒着危险将十分沉重的婚纱照一一摘下来,看着照片上那对男女刺眼的笑容,她冷哼一声,将照片毫不怜惜地放到了地上。

一张张婚纱照叠在一起靠在墙面上,文乔全部摘下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她打开了空调,开着制冷,不停歇地去收拾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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