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1)

“左……”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气了吗?”

“嗯……”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心中毫无波澜:“没有。”

真的没有生气,对于这点,我自己也挺意外的,我也以为在经历了江一航的事情之后,我会有一定程度的心理创伤,之前陆桥一直让我去看医生,我也没去,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有点讳疾忌医了,我承认我错了,我有问题。

但我现在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心理创伤的。

“我能上来跟你一起睡吗?我好累。”他小声的说。

“好。”我看了眼空空的天花板,应了一声,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像是怕会碰疼我,然后缩瑟在本就不宽敞的病床一脚,试图把我抱着,但我没有动。

“你还是吃醋了。”我听到他笑了。

我真的没有吃醋,因为我知道,他刚刚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谁都有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有,他也有,这很正常,我们两个倒霉蛋最相似的一点无非就是他和我一样,都是被丢弃,或者背叛的那一个。

“左齐,往我这边靠一点。”他拽了拽被子:“明天就能出院了,我们出去旅游吧。”

“公司不办了?钱不挣了?日子不过了?”我问他。

“办,挣,过。”他停顿了一下后才说:“但我还是想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公司这边,你不是找了管理人才了吗,也能休息一下了吧,钱挣了这么多,你也得享受一下。”

“懒得去。”我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但依旧挡不住他的声音,他说:“我想去,我想……去你老家走走,你不是说,你也想家了吗?”

房子,家,老家,这都是不同的意义,他说的没错,我是真的很想很想老家,非常奇怪的是,我想念的那些人和事,都是和我不相干的,那些和我有血肉相连的人,反而在我印象里淡了很多。

“回去吗?”他再次问我。

我犹豫了很久,几乎听到他轻轻的鼾声,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去办了出院手续,带我上了车之后,路上接到了小朱的电话,我就顺便把公司这几天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

“我刚刚听你给小朱打电话,安排的都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告诉他:“送我回家,然后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看看什么叫真的童年回忆。”

他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立刻一踩油门,往我住的方向去了。

我的东西是他收拾的,因为医生嘱咐我需要静养,我想了想,老家那块应该是最适合静养了,就当是散散心,养养身体吧。

“这个要带,这个是洗漱的,在这个是衣服,这个是保暖的,防止晚上降温……你家没空调吧?还有这个,医生说你要多喝温水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给我收拾了一大堆,放在三个箱子里面。

“你自己的衣服呢?不带了?”我看了眼这三个箱子,问了一声,本以为他准备快递过去,谁知道他说:“我穿你的。”

从这里出发去老家,距离有点远,在高铁和开车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开车,当时是算着时间点的,打算早上十点左右出发,这个时候正好错开了上班的高峰期,但路上还是堵了起来,上了高速桥之后才好了很多。

车辆快速行驶着,我看了眼他的车子速度,然后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我能感觉到他的车放缓了车速,平稳驾驶着。

服务区的时候,他把车停在了停车场,然后去买点吃的,我就顺便晃了一下,转悠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当我想再看清楚的时候,这个人影就消失了。

“左齐?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了陆桥的声音,我只能停下来,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甚至我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看花眼了,后来上车了,我想了想问他:“你之前说,你和他分手之后,他出国了?”

“嗯。”陆桥似乎是没想到我突然提起这个,立刻反应过来,问我:“怎么了?”

“他会回来吗?”我看了眼后视镜,看不到后面。

“不会。”陆桥很笃定,他打了一圈方向盘,从匝道进了高速,说道:“他去的时候,就是不准备回头的,他的专业刚好是我在做的领域,他应该很清楚只要他回来了,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往副驾驶的靠背上放松了身体,双肩微微耸搭,而后撑着额头:“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

陆桥的手微微一颤,我能感觉到车身微微摆动了一下,他很快就稳住了,而后笑道:“你一定是看错了。”

“嗯。”我看了眼前面的路牌,我说:“我应该是看花眼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但感觉……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的老家是在一个小城市的小镇子里,破旧的楼房外墙布满了水渍,有些地方已经发黑,上面的砖瓦都开始往下掉。

这还是以前……很早很早以前,应该是我爷爷那一代留下来的老房子了,现在是我的了。

这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不少都去城市里买房,有的是外出打工,这房子长时间没有人住,老的格外快,以前还算有些人气的小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几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在路上徘徊,路过的时候我扔了几块吃的。

“你很喜欢狗?”陆桥问我。

“很喜欢。”我知道他在没话找话,不然我的那只哈士奇是怎么养的,他顿了顿之后,又问我:“在养哈士奇之前,你养过狗吗?”

“……”我看着手里的吃的,陷入了沉思,最后把最后一块吃的扔给了一条墙角处缩瑟着的流浪狗,我告诉他:“养过,但是死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时一条白色的狗,土狗,格外聪明,很远就知道我回来了,然后出来迎接我,从不吃我筷子上的东西,但是后来……它死了。

因为一次在垃圾堆吃东西,被一个人突然用热水泼到了身上,然后又砍了一刀……这个还是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因为我不知道从哪天起,我就再也没看到过它了,也许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化为了白骨。

我到今天也不明白,一只狗,老老实实吃着垃圾桶旁边的东西,为什么好好地砍它一刀。

“它叫……小白。”我笑了一声:“非常聪明。”

第18章二恶(8)

车停在了一处空地,现在这里没什么人了,几乎荒废,车子随便停哪里都行,我和陆桥下车后就往我家走,我从大坝上走过去,早些年文件下来了,说是这块失修,但后来也不了了之,这里只有几乎走不了的老人家,他们在这里种种地,自给自足,儿女一年回来一趟,或者干脆不回来了。

“你以前就住在这里?”陆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哪里对他而言都是新鲜感,他问:“那你以前上学在哪里?”

“步行十五分钟,有个小学,之前有过爱心捐款,建造起来的。”我想了想,十分中肯地告诉他:“应该算是镇里最好的建筑。”

我记得小时候用的桌子是木头的,不是这块坏了,就是那块破了个洞,桌子不断地晃悠,椅子也是缺胳膊断腿,经常坐到一半就散架了,这里只有小学,如果想要上初中,就要做镇子里的大巴车去市里。

“我只在电视里看过到这样的地方。”陆桥伸手摸了摸栏杆,很久没人来了,这里凝结了一大块的灰尘,他呛咳了好几声,然后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个大铁门问道:“这个有钥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