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1)

“他……是不是叫做,左林?”汪波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

左林……这个名字很熟悉,很久没听到过了,小时候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叫做左林,因为爸爸姓左,妈妈姓林,而我的齐字是因为奶奶姓齐。

“他真的是你弟弟……哈?”汪波笑了起来,他靠在长椅上,笑的腰都弯了:“你居然真的是他哥哥,你们两个差距也太大了,但是……有些地方又出奇的相似。”

“你认识他?”我问道。

“算起来,他应该算是我学弟了吧。”汪波收敛了笑容,他盯着我看,看得我有些发毛,他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你有些像一个我认识的人……这个人就是他。”

“嗯。”我对父母和左林的事情都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起身就想走,汪波立刻拉住了我,他问我:“那你一定知道……左林的墓在哪里吧?”

我愣怔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左林的墓?什么墓?是我听错了吗?

我感觉一丝寒意慢慢的席卷到身体里,浑身有些站不住。

“他是为了救我才溺亡的,是我对不起他。”汪波攥着我的那只手微微发抖:“他是见义勇为,我……我是那个害他丢了命的人。”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也许是面无表情,也许是很狰狞。

没有人告诉我左林死了,没有,从来没有!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我不知道他墓碑在哪里,我甚至对这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以为他和爸妈在国外求学,我以为他们生活的很好,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听到他的消息,是以这样的情形。

“左齐,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汪波试图起身问我,但他太虚弱,情绪过于激动的情况下,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扶着长椅就往下滑,脸色骤然惨白。

我回过神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冲了过来,我站在他们旁边,一步一步往后退,看着他们抢救汪波,看着汪波被带走,直到我穿过人群,看到了陆桥。

陆桥也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疑惑,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辨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回到病房后,许医生正好查房,他见我进来了立刻道:“明天就准备出院了,今天就出去溜达——”

他的话戛然而止,而后语调上扬道:“你怎么了?”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不知何时开始流鼻血了,眼泪混着血在一起。

其实算起来我和左林几乎没见过面,但听到他的死讯时,我的心脏像是碎裂了一样,疼的我几乎无法呼吸,眼泪就掉下来了。

“快,快坐着。”许医生立刻拿了旁边的毛巾给我冷敷,他的手上沾着我的血,我坐在沙发上,血就不停地往下淌,顺着我的手臂滴落。

我看着许医生起身喊人,他的背影在我眼前有些发虚,我似乎看到了重影的他,眼前的东西忽近忽远,让我头晕恶心,然后身体就猛地栽倒在地上,茶几上的杯子被我不小心弄了下来,砸在地上。

“砰——”

我听到和心跳重合的玻璃碎裂声。

我弟弟死了。

即使我从没有爱过他。

即使连父母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个消息,我们也不曾联系过了。

我在梦里睡得很好,除了冷,像是在一处冰冷的水里,睁不开眼睛,也动不了,冷的想要蜷缩在一起却无法做到。

我似乎能听到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

我似乎听到许医生的声音,这算是我在众多嘈杂的声音里唯一一个熟悉的人了。

第30章四恶(5)

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做了一个兀长的梦,本该第二天就出院的我,现在又戴上了氧气罩,我听到旁边滴答滴答的声音,竭力睁开眼看到旁边的大型机器以及插在身上的各种导管。

“醒了?”许医生进来后查看了一下数值,而后才道:“鬼门关走一圈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尽力咬字清晰,他冷下了脸,指着我道:“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剧烈运动,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呢?算了……看你这么虚弱的份上,我也不说你了,你还得观察二十四小时,没有问题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他出去后,我一个人躺在重症监护室,有些昏昏欲睡,事实上我也的确是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就是在普通病房了,还是我之前住的那个。

“又见面了,本来还以为今天能送你出去,现在看起来,还得多等几天了。”护士笑着走进来,调整了一下输液的速度,而后道:“许医生气的要命。”

“他是应该生气了。”我想起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这次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知道,这得看许医生怎么安排了。”小护士掩了一下被子,出去前还嘱咐道:“别乱动,小心回血了,如果不舒服就按铃。”

整个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没有问关于汪波的事情,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只是关于左林的消息就像是一块看不见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这一次,直到我出院,都再也没见过陆桥。

出院的时候是许医生送我回去,用他的话就是怕我半路上又遭遇了什么事儿。

他倒也不盼着我好点,怎么整天想着我怎么住院?

路上的时候,许医生跟我说,他说陆桥和汪波以前感情就很深,为了汪波,陆桥和家里几乎决裂了,但是后来两人分开了,陆桥也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差点丢了命,在颓废了很久之后都没能忘记汪波,直到和我在一起。

我就笑了一下,没有吭声。

“我不知道你和陆桥为什么分开,但是不管原因是什么,你还是保重点身体吧。”许医生叹了口气,他打了一下方向盘,顺着导航到了我住的地方,摇了摇头:“万恶的富人。”

我没有邀请他来家里坐坐,因为我很累,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