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1/2)
傍晚的时候,陈七月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拎着孟寒淞,敲响了张从良家的门。
张从良独居多年,身边只有个一直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保姆。只是张老爷子脾气不好,这些年,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
来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有些脸生,看到门外站着的陌生年轻男女,皱眉。待看清楚那男的就是被老爷子打出去三次的小伙子,慌慌张张的就要关门。
陈七月眼疾手快挤了半个身子进去,笑得眉眼弯弯:“阿姨,您给张爷爷说声,就说对门老关家的小七月来了。”
阿姨愣愣的不敢张口,只紧张的看着孟寒淞,老爷子交代了,这小伙子,来一次撵一次!
结果,还不等阿姨反应,一声脆脆的“张爷爷”就响彻了整个院子。
片刻,就看到张从良从后院走了出来,带着老花镜,裤腿挽的老高,脚上趿拉着一双洞洞鞋,从鞋面到脚脖子,全是泥。
“爷爷,你这是……”
“诶,小七月,你来的正好,快来给我搭把手。”透过厚厚的老花镜,张从良瞥了眼陈七月身后的孟寒淞,也没说什么,就扯着小姑娘的手腕就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了。
孟寒淞见老爷子没有轰他出去,便也快步跟上。
等三人七拐八拐的走到后院,陈七月看着角落里的两株桃树苗,有些傻眼。
“七月你看,爷爷打算在这里栽两颗桃树。“张从良指着院子的东南角,那儿还有个浅浅的小土坑。
“等到明年春天就能开出一片桃花,到时候,我就在这树下埋两坛桃花酿,等这树结了果子,就挖出来喝。”
“那这树要是一直都不结桃子呢?”
张从良瞪她:“我种的桃树怎么可能长不出桃子来!”说着,老人家拿起地上的铁锹,招呼陈七月:“过来丫头,给我搭把手。”
走上前的却是孟寒淞。
他挽了挽衣袖,拿过张从良手里的铁锹:“从良先生,还是我来吧。”
“你?”张从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行不行?瘦的就像个鸡崽子似的。”
孟寒淞笑笑:“您放心,保证给您挖两个又大又圆的坑,不耽误您明年赏花酿酒。”
“哼。”张从良吹胡子瞪眼,可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他扯着陈七月的袖子,和她眨眼:“丫头,走,进屋和爷爷说说话。”
傍晚的天空,夕阳欲落,天边大片大片的云彩被染成了金红色,渐渐的与低垂的夜幕交织在一起。
“爷爷,你这是故意的吧?”陈七月笑眯眯的问道,顺着窗子望过去,后院的一角,孟寒淞正弓着背,专心挖坑。汗水沁透了衬衫,殷出深色的痕迹。
“怎么,心疼啦?”张从良抬眼看过去,故意打趣她。
“小七月,要我说,你这男朋友不行。回头,爷爷把我孙子介绍给你,一米八的大高个,浓眉大眼,还会说四国语言。”说着,还伸手比了个“四”。
“从良先生,您嗓门儿大,我可都听见了。”孟寒淞撑着铁锹,转过身笑看着窗边的一老一小:“我在这儿帮你挖坑种树,你在屋里挖我墙角,这可不厚道啊。”
“混小子!”张从良抬手,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等孟寒淞挖好两个树坑,已经八点多了。
张从良靠在椅子里,看着门外进来的年轻男人,撇撇嘴:“真没用,两个数坑居然挖了两个小时。”
孟寒淞把衬衫搭在臂弯里,听见张从良这话也不生气,只冲着站在一旁傻笑的陈七月挑了挑眉。
陈七月弯了弯唇,乖巧的走到张从良身边,戳了戳老人家的手臂:“爷爷,坑也挖了,气也消了,您能不能帮他个忙?”
“哼。”张从良掀了掀眼皮:“真是便宜了你这混小子。”
也不知道,是说这惩罚轻了,还是恨他的小七月胳膊肘往外拐。
“说吧,找我老头子有什么事儿?”这话一问出来,也就意味着张从良是愿意帮孟寒淞这个忙了。
孟寒淞走上前,躬身:“青玉十二生肖下个月会出现在法国的一场拍卖会上,我想请先生帮我一个忙。”
听到“青玉十二生肖”这几个字的时候,张从良散漫的神色今晚头一遭正了正。
——
从张从良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十月初的南方小镇,街上的人还多。
陈七月带着孟寒淞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姨妈和姨夫的说话声。
“娇娇这个男朋友,我总觉着靠不住。光饭桌上说几句好听话有什么用,没有个正经工作,以后怎么养家。”姨妈叹了口气:“云城的消费又高,光房价就是几万一平,这以后要是再贷款买房子,娇娇的日子怕是要过的紧了……唉,我跟你说,银行里的钱是我存着给小宝以后念书用的,万一老陈和你开口借钱,你可别脑子一热就……“
“你就别操这些心了。”姨夫打断了姨妈的唠叨:“我看小孟那孩子,还可以。要是真的和娇娇成了,咱该帮还不是要帮。”
“你!”姨妈气节,使劲摇着扇子:“要我说,还是姗姗嫁的好,年前俩口子又去市中心看了房子,我也跟着去看过,地段不错,附近的学校也好……”
听着姨妈的唠叨,陈七月扯了扯孟寒淞,带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出了这条巷子,陈七月才笑着开了口:“我姨妈这人就是有点虚荣,爱攀比,孟寒淞,你别忘心里去啊。”
孟寒淞敏感捕捉到了她神色里的歉意,不在意的笑笑:“我往心里去什么,我又不是真的买不起房。”他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没有市中心的学区房,回头我就去买几套。”
看着他一副财大气粗,老子其实是个有钱人的吊样子,陈七月笑着翻了个白眼:“你好无聊……”
——
小镇的夜晚,越往主街上走,人越多。
这几年,千溪镇一直在打造旅游小镇。正逢过节,到处张灯结彩,沿河两岸一条长长的蓝色灯带,掩映着河岸边的古镇人家。
游人沿着河灯,纷纷往古镇的夜市涌去。那里有当地的特色小吃、各种旅游纪念品和供年轻人消遣的酒吧一条街。
一个套圈的小摊前围满了大人小孩,时不时发出一阵齐齐的“哇哦”、“唉……”
陈七月从人群里挤进去,就看到摊边摆着一只一人高的大白熊,雪白雪白,软萌可爱。
地摊上摆着各种颜色的小兔子玩偶,一个颜色一排,只有巴掌大,长长的耳朵垂下来,遮住了豆大的黑眼睛。
正前方的红色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20元三十圈,凑齐七只不同颜色的兔子可以换一只白熊。
陈七月盯着那一排排小兔子,目不转睛。
“喜欢?”孟寒淞站在她身后,将娇小的姑娘护在怀里,与周围的人群隔开。
“喜欢。”陈七月点头,看着那些小兔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套圈这种经典又烂俗的小游戏,简直没有年龄和年代的限制,她一路从小玩到大。
“喜欢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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