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迎春花初绽(1/2)

姝妃的脚步生生止下,她搭放在荣欣姑姑手背上的手暗自用力,攥得荣欣闷哼了出声。

“怎么那老太婆要掺和起事了?她这几年在佛音斋可真是太清闲了。”她愤恨出声,却又不得不退让出路,陛下再是如何不待见她,也依然给了她皇太后的尊荣。

她身为儿媳,再是不满,也要装装样子。

只不过,老太婆太久不掺和后宫之事了,怎么在这个时候……

她心里发虚,不由的朝乾清宫望去,乾清宫前人影攒动,只能依稀见到被婢子簇拥的那个女人的鹅黄色薄衫。

那是极其鲜嫩的黄,像极了初春第一株绽放的迎春花,这花在大燕的宫廷之中并不常见,先祖皇后嫌此花最是寻常,逢春便开,极会逢迎,最为低贱,衬不起皇室身份,宫妃有样学样,便再也瞧不上此花。

初春之际,无鲜花可插瓶,也不愿碰触此花。

偶有一两簇绽在墙角,已经实属难得。

这个女人就像极了迎春花,最为卑贱的下人,逢迎了那么久,却能叫陛下念念不忘,也是她当年年幼,没能瞧出这女人的狐媚子。

她死死盯着那一抹鹅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满腔的嫉妒无处宣泄。

荣欣手背已经泛白,她耐不住痛,只得唤了一声,“娘娘,切莫忘了当头紧要之事。”

姝妃猛地吸了一口气,“当初不如直接投了毒过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拖拖拉拉露出这样的马脚。”

荣欣见她松开了自己手,当即将手背到了身后,在姝妃看不到的地方,揉着被她捏攥过的地方。

乾清宫侧殿的汉白玉石阶的另一面,荣亲王抄手观望,他年过半百,腰腹之上早有中年男人的富态,但他并不显老,一头墨发被发冠高高束起,但从背影上去看,倒像是个而立之年的男人。

如今大权在握,更是眼冒绿光,一双浑浊老眼迸发出的精力要比年轻时还要多上几倍。

他眯眼瞧着这一切,部下在旁侧低声道:“可需要唤娘娘过来?”

他看女儿那一副将情绪明明白白晾在脸上的模样,摆了摆手,“姝儿被本王宠坏了,现在叫她过来反而坏事,那宫女的事你去处理,知情人皆不留活口。”

部下面露难色,几经犹豫,按耐不下,“乾清宫事发,根本瞒不住陛下。”

他撩起衣袍,径直跪了下去,他抱拳道:“王爷,恕属下无能。”

荣亲王搓了搓下巴,眼底满是倨傲,“不用瞒他,把证据弄干净,他拿不出证据来,就算是皇帝,如今也不能拿本王如何了。”

朝堂朋党相争,党同伐异,各方势力牵扯颇深,哪怕路介明铁血手腕,说一不二,奏章不假人之手,那也奈何不到如今朝中一半的势力都已在自己囊中。

部下应声,又重新站回于他的身后,盛暑还未到,阳光竟也有灼烈之势,不过须臾,姝妃已经开始拿起帕子擦汗。

荣亲王大老远看着,叹息一声,虽是责备,但语气里皆是宠溺,“本王这女儿啊,被本王宠坏了,惯坏了,今日之事突发虽然不能左右政局,但仍然会被波及牵连。陛下睿智,蛛丝马迹早晚查到本王这里,她就不能再等等,事成之后,再杀那女人又有什么迟的,非得急这一时,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站着。”

部下应承,“小主子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怎么做都不算过的。”

“她就是仗着他爹还有那么几分本事。唉,本王与王妃膝下就这么一个女人,自然是紧着好的都给她”,荣亲王声音挑高,“说到底她遇人不淑也是本王的责任,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去吧,将刚上的柑橘给她送过去,她自小就爱吃酸的,兴许是喜欢吃的。”

荣亲王的目光从姝妃身上转到许连琅,皇帝是有多心疼她,还没有出乾清宫的前殿正门,软轿都已然备好,这份恩宠怕是皇后都比不上。

思及此,他眼中的狠戾越发明显,若不是路介明辜负他的宝贝女儿,他也不会做这一切,皇后的位子空至如今,路介明还真打算留给这个女人?他的女儿怎么能在这样的女人压下。

他撩起眼皮,懒洋洋的打量面前金碧辉煌的乾清宫,“早晚有一日,本王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他勾唇一笑,脑子里已有了自己皇袍加身的画面,“至于路介明这小子,姝儿若是还喜欢,做个男宠也是不错的。”

这金銮大殿的龙椅,他早就该坐上一坐了。

他掸着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负手站立,柳絮不休止的暮春,在这个时疫突发的地界,他近乎贪婪的吮吸着足下这片天空的空气。

封地再富庶,满城黄金甲,不及京都城下的一块青石砖。

……

佛音斋是近几年才建成的,佛像重重,金身而塑,供奉的牌位却只有先皇伶仃一个,在牌位的正下首放置的蒲团也只有一个,蒲团上跪着一个人,素衣长衫,素手合十,刚刚才燃上香,她对着牌位叩了三叩。

再直起身的时候,听到了马车轱辘轧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她将手中的佛珠串攥紧,佛珠圆润,卡在掌心,仍然能逼出些月白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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