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给他!都给他!(1/2)

也许阿云一案告一段落,对于司马光、王安石等人而言,仅仅是一个开始,但是对于许遵而言,这就是一个结束。

虽然这场大漩涡是因他而起,但他并无心思卷入其中。

他的心思依旧是放在工作上面。

今日他是怀以激动的心情来到大理寺,如今身为判大理寺事,他有权对律法进行修改和完善。

他首先要完善的,就是他在阿云一案中,自己提出来的疑点。

一,进一步规范自首认罪。

二,自首认罪适用于那些罪行。

三,朝廷该如何权衡民间礼法和朝廷法制。

这三点看似简单,但其实都非常艰难,尤其是基于目前宋朝出现的冗官现象,同一件事情,有许多衙门可以介入,修法本身就是非常困难的。

另外,民间礼法与朝廷法制,虽大同小异,但法制不容许出现小异,可又不能完全倒向一边,必须要考虑到民间礼法。

在阿云一案中,他们显然是完全忽略民间礼法,而是以朝廷律法为主,但是要较真的话,很多人婚事都将不被朝廷承认,那么这就会引发一系列户籍问题。

整个社会都会天翻地覆。

好在当今也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法制社会,也不是一个诉讼时代,如果谁以阿云一案作为判例来诉讼,朝廷又可以酌情判定,因为就没有判例一说!

但这到底是一个漏洞。

可正当许遵充满干劲,准备大干一场时,结果那些堂录刚刚调过来,他就被皇帝给召入宫中。

来到殿内,只见除神宗之外,还有王安石、司马光、吕公著三位大佬。

“臣参见陛下。”

“免礼。”

宋神宗微微伸手示意,随后又道:“朕今日召卿前来,是有一事想向卿询问。”

许遵问道:“不知陛下所问何事?”

宋神宗道:“是关于那个珥笔之民张三的,他在登州之时,你可有给予他官府公文,允许他上堂辩诉?”

许遵心里当即咯噔一下,这事怎么连皇帝都知道,那小子手段真是厉害呀,摇摇头道:“臣并没有给予。”

司马光面色凝重道:“许寺事应该知晓,珥笔之民必须拥有官府的公文,才能够进行诉讼。”

许遵忙道:“司马大学士说得是,这是我的疏忽。当时是由于张斐本就是此案一名证人,他也曾替自己辩诉过,并且他还提供一些新得证据,故此我也没有在意其有无诉讼的权力。”

此话一出,宋神宗、司马光、王安石、吕公著神色各异。

许遵也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于是问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吕公著狐疑地瞧向许遵,道:“许寺事不知晓?”

许遵摇摇头。

吕公著又问道:“那张三不是你府上的幕客吗?”

许遵解释道:“不瞒吕知府,我曾招揽过他,但是他当时一心只想报恩,为阿云辩护,故此没有答应我。到底发了什么?”

这越说他越慌啊!

张斐一个珥笔之民,怎么能令皇帝与三个朝中大佬讨论他,这不可思议了。

吕公著道:“方才张三来开封府自首。”

“自首?”

许遵错愕道:“他自首甚么?”

吕公著道:“欺君之罪。”

“甚么?”

许遵差点都没有蹦起来,整张脸是毫无血色。

这个罪名真是地狱的敲门砖啊!

吕公著道:“他说自己无权诉讼,但他却没有告知陛下,而且还在陛下的授意之下,为阿云进行辩护,所犯欺君之罪。”

“这...。”

许遵人都傻了。

不愧是专业人士,自首都自首的这么条理清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王安石突然问道:“许寺事,你当真对此毫不知情。”

“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跟我提过此事。”

话说至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有份,赶紧向宋神宗道:“陛下,臣有罪,臣...臣当时也没有及时告知陛下,臣罪该万死。”

这好像越闹越大了。

宋神宗一时也不知所措,他自己都不认为这是欺君之罪啊!

这个口袋罪,一般都是对付大臣用的,几乎就没有对百姓用过。

王安石突然向宋神宗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十分可疑。”

宋神宗问道:“卿此话怎讲?”

王安石道:“此案已经结束,而且朝中上下也无人追究这个问题,为什么张斐会突然去到开封府自首,臣以为这背后定有人威胁他,而且此人来头不小,以至于张斐都不敢求助于许寺事。”

宋神宗听得眉头一皱,很是不爽了。

这就过分了呀。

官司打输了,还不认账,搞这种歪门邪道。

你们要玩这种手段,那我也可以。

你这老小子,这暗箭放得,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司马光立刻站出来道:“臣也赞成王大学士之言,此事必须调查清楚,看看是何人所为?

另外,臣以为此案的关键,并不在于张斐的身份,他是许寺事推荐来大理寺辩诉的,这胜于官府赐予的公文。”

宋神宗瞧了眼司马光,点了点头,又向吕公著道:“卿可有问明他为何突然自首。”

吕公著道:“臣再三向其确认过,张斐并没有提及有任何人威胁他,他只是觉得若不说出此事,有愧于对陛下的忠诚。”

王安石道:“此理由不足以令人信服。”

司马光眉头紧锁,他确实不服,但也不至于用这下三滥的手段,为证清白,他立刻言道:“陛下,臣有一个建议。”

宋神宗道:“卿有何建议?”

司马光道:“正如臣之前所言,张三乃是许寺事举荐的,是绝对有资格为阿云辩护,而如今有人要较真这个身份问题,那朝廷何不补个身份给他,堵住那些人的嘴。”

吕公著也立刻站出来,道:“臣也赞同。”

王安石狐疑地瞧了眼司马光,心想,看来真不是他,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言之有理。”宋神宗点点头,当即拍板道:“就依卿之意,给他一个身份,此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此案乃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把火,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翻。退一万步说,张斐哪怕要死,也不能死在此案上面。

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许遵,听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只见他腮帮鼓起,恨不得要将自己的牙给咬碎了,这个臭小子真是.......。

“许仲途!仲途!”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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