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淳朴(2/2)

赵景阳笑道:「你也坐。」

说:「这没什么不好,我赵景阳也是个直接的。」

就说:「我穿了阿狗的衣服,在这儿吃,在这儿住,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且不说恩不恩报不报的,阿狗既然想练

拳,我又会几手,教他无妨。」

张老爹分外有些不好意思:「这...这...」

赵景阳道:「倒也不是无以为报。金银财宝,我有;但我琢磨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瞧着他挺好,教他些本事,比金银财宝更有价值。」

张老爹见此,心下激荡:「您是有学识的人,您说的这些话,小老儿不懂;但是,如果真有学本事的机会,小老儿脸皮厚,就代阿狗这孩子应下了。您大恩大德!」

说着,要跪下来。

赵景阳一把逮住他:「你这是干什么?」

张老爹跪不下去,便连忙把一脸通红的张阿狗叫出来,让他跪下:「快叫先生!」

张阿狗也没能跪下去。

赵景阳笑着说:「我这儿不兴这个。人嘛,生来人格平等。」

笑说:「若我所行所为,教人尊敬,便也只教放在心里,亦不必这般。」

随后好几天,张阿狗白日里打柴,早晚两趟便跟赵景阳练拳。

赵景阳偶尔也出去走走,每每回来,不是带几只野兔,便是带一头野猪。

说:「练拳消耗大,须得吃肉。」

阿狗父子俩极是感激。

几天下来,赵景阳通过自己的观察和阿狗父子的交流,对这个世界的人文境况,略已有些了解。

彻头彻尾是个封建王朝的风气。

小民如蠹虫,地主似豺狼,官府作虎豹。

便说阿狗家里,原先也有几亩薄田;却只因着张阿狗母亲病逝,请医问药、操办后世,便把这家底抵给了村里的地主。

这自然是有去无回的路数。

说起这事,仍教阿狗愤愤不平。他虽然质朴,但善恶观分明。说是当初,是说好了几分利,但到头来,却不到一个月,便翻了几番。

只因为他们父子俩不识字,地主口头说了一套,那借据上面的文字又是另一套。

地主势大,又有借据为凭,告官枉然;最终父子俩只能忍气吞声,不但被地主夺了几亩薄田,还倒欠了地主三两银子,几年才还完!

家里没了田,父子俩便只能以打柴为生。几年前,张老爹打柴的时候,被勐兽所惊,跌了一跤,从那以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便这小小一个家庭,就扛在了当时不到十五岁的阿狗身上——到现在,阿狗十八,已经独自扛了三年。

不过这小子挺乐观。

他说:「我打柴的钱可都存着呢...我爹说了,等逢着机会,用这些钱买几亩地,然后娶个媳妇...」

这恐怕就是作为一个小民,一生最大的期盼了。

赵景阳问他:「学了拳脚,不找地主报仇?」

阿狗迟疑:「不知道...我爹身体不好,我怕...」

担心他爹。

这小子,根子里,不是个任人欺凌的。.

十九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