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1/2)
初夏天热,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几人先回到斋舍沐浴更衣。
王雨禾一进屋,就急着换下李妍沁和江窈的衣服,未曾留意到李妍沁也跟进来了。
李妍沁蔫蔫地靠在门框上,看上去有些挫败,然而待她看到王雨禾从箱笼里翻出一件小衣时,却猛地站直身子。
“这件小衣不是今日你脱下的那件么?”
王雨禾这才发现静静站在门边的李妍沁,羞红着脸嗔道:“你怎么在这呀,我要换衣裳呢。”
李妍沁没回话,仍是盯着她那件肚兜。
王雨禾解释道:“我娘亲就只会绣这一个花色,所以我所有的小衣都长一样。”
“哦……原来如此。”李妍沁心中一动,眼里重新恢复了神采。
日头偏西时,众学子齐聚书院后方的议事厅,这里被简单布置一番,成了宴厅。
男女弟子分列左右两边的席位,周夫子则坐在中间上首。
老夫子以茶代酒,向众学子举杯,“老夫在此祝各位前程似锦,切记无论何时,都得时时记着书院的教诲,端肃己身。”
弟子们纷纷回敬夫子。
敬过酒后,周夫子招呼众学子,“这会也不是在讲课,你们都随意点。”
自己先一步慵懒地用手撑着桌案,眯起眼优哉游哉地品起茶。
看到夫子如此,众人也不再拘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闹,室内一片欢声笑语。
正在此时,后头突然有人惊呼,“张俊!你袖子里掉出来一个肚兜!”
被叫到的少年红了脸,惊诧地回头,“你在瞎说什么?”
“不是,你看,就挂在你衣角上。”
张俊低头一看,自己袖摆上挂着一块湘色布料,上面有好几条细细的袋子,一看便不是男子之物,讷讷道:“这是什么,我、我不认得。”
几位见多识广的男弟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女子的肚兜,你既然都亲手解了下来,怎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真不知道!”
张俊木讷寡言,听了这两句调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衣摆上挂着的不是一块布料,而是一条毒蛇,他红着脸将其甩在地上。
哄笑声吸引了周夫子的注意,他看向这边,肃声道:“怎么回事?”
一看夫子发话了,几个少年纷纷对张俊挤眉弄眼,暗示他将肚兜捡起来收好。
可张俊是个耿直的少年,坚称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肯收起来。
周夫子已到了跟前,看到他脚边的湘色肚兜,老脸一红。“张俊,这是何物?”
张俊喃喃道:“我不知道这身何物,我也不知道它为何在我袖中。”
这时宴席另一侧,有好奇的女弟子纷纷伸长了脖子偷偷看热闹,看到地上的湘色肚兜时,有人惊呼一声:“那不是王雨禾的么?”
这句话在女弟子中间掀起一阵哗然。
张俊和王雨禾在书院里常被夫子夸赞知礼稳重,真是看不出来,最守礼的两个弟子,居然是最放浪的。
王雨禾坐在后头正和江窈聊天,聊得正入迷,未曾留意到发生了什么,忽然前方一大群学子朝她望过来,都在用戏谑的目光打量她。
就连一向对她赞不绝口的夫子,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王雨禾不明就里。
夫子失望地看了看她和满脸通红的张俊,“青云书院有规矩,男女弟子不得私相授受。”
老夫子说得含蓄,院规的原意是,男女弟子凡过了十二岁,不得接触过密、有超出同窗之谊的关系,简言之私定终身。
王雨禾仍是不解,她一头雾水地朝人群中间走去,待看到地上的湘色肚兜之后花容失色。
“我的肚兜怎么会在你这……”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张俊。
张俊急急忙忙地否认:“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我衣服里掉出来。”
众弟子顾及夫子在场,都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神相互示意,王雨禾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来揶揄和怀疑。
“王雨禾已结业,算不得书院弟子,老夫管不着。”夫子失望得甚至没看她一眼,只对张俊说,“书院的规矩你也知道,明日就收拾收拾行囊,归家去吧。”
张俊的脸色由红转白。
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带病做绣活儿也要供他读书,为的就是让他出人头地。别的书院他也上不起,青云书院不收钱,还对寒门学子多有资助,他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三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读,素来受师长看重。
如今把他逐出书院,岂不是等同于断了他的前程?
少年张着嘴,却说不出申辩的话,只一直喃喃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平日里一心苦读,连书院里有哪几个女弟子都未曾留意,我怎么会与她有私情?”他说着心中悲愤交加,虽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王雨禾也没好到哪去,她低头看着那湘色肚兜良久,突然回过神来,转身问江窈:“江窈,你是不是说过,你把书袋和我的衣服一道忘在洞天湖里了?”
江窈懵了,不明白王雨禾为何明知故问:“是啊,怎么了?”
“那你看看地上是什么!”王雨禾咬牙切齿地问,方才因羞赧一时忘了她换过衣服的事,眼下回想过来,心里有了数。
江窈这才留意到地上的肚兜,快步上前去将肚兜拾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女弟子告诉她:“这是从张俊衣袖里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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