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笼鸟(1/3)

舅舅嗜赌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之前就玩,一开始不过是打麻将,牌·九,都是些小钱,一开始舅妈还骂他,后来见他输赢也不过几个钱。舅舅平时除了工作外就是去找邻居打麻将,不去偷腥打野食,时间久了,舅妈也就任他去了。

方清芷实在不知,原来这个世道上,不偷腥不打野食的男人就已经是“千百年难寻的好男人”。

她还以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

舅舅真正迷恋上去赌·场,还是他的牌友带他,一夜风光,赢得钵满盆溢,归家时,纵使黑眼圈也神清气爽,丢票子给舅妈,甚至还给方清芷多丢了十块钱要她去买些文具用。

再后来,舅舅去赌场的频率越来越高,也开始看风水,底裤永远都是红色,白天晒出去红旗招展飘飘然。遗憾红底裤并未给舅舅带来他所渴望的好运气,仍旧一路赌一路输,侥幸赢一些,又很快输个精光。

他甚至偷偷跑去澳门,玩了三天才回来,身上几乎没有钱币,一身馊味儿。

舅妈抄刀出来,发狠要剁他手指,最终下不去手,跪在地上抱着他一块儿哭。

从此往后,舅舅就少进赌场了。

方清芷还以为他转了性子,未想到本性难移,如今渐渐的,他又成了那个疯狂的赌徒。

甚至想要强迫她签合同去拍风月电影。

方清芷亲情淡薄,并不意味着她当真无感无触。伤心自然有,更多的是失望。她坐在陈修泽身旁,心态凄凉,凝望车玻璃窗外雨水连绵成珠落下,阴雨连城,她连泪都没有,只是沉默。

她没有问陈修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人一生短暂,实在不必追究一个无意义的回答。

方清芷只关心现下处境:“要去哪里?”

“回家,”陈修泽说,“晚上想吃些什么?”

他语气自然熟稔,听起来似乎真是她的正牌男友,而非凭空出现将她劫走的陌路人。

方清芷低声:“什么都可以。”

陈修泽没有强迫握她的手,自从她落座后,便松开搀扶她的手掌。此刻他温声开口:“这两天雨水多,寒气重,我让人煲了老鸭汤,回家后,你先喝一碗,暖暖身体。”

方清芷说好。

车子穿过阴雨潮湿的街巷,一路穿迷雾向前。方清芷只觉自己前路也如那团迷雾,好似没有亮光,只能任凭陈修泽的车载她,不辨东西南北。

令方清芷意外的是,陈修泽竟也为她准备了房间,在二楼,向阳,有一个漂亮的露台,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卫生间和衣帽间。

这个房间要比舅舅舅妈整个房子的占地面积还要大。

这里明显不是陈修泽休息的地方,鹅绒被真丝缎单,一应是柔和的素色,极清浅的紫,如柔软的、隔着雨帘的丁香。方清芷洗干净身体,过程中,甚至产生了自己抠破的恶意,她珍惜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同不爱的人同床共枕是怎样的事情。所接受的知识教育让她不会过度在意所谓的贞洁,但方清芷绝不肯同陌生人初尝个中滋味。

她原本已经下去手,狠狠心去碰,遗憾痛到皱眉,她还是不得已暂停,愈发自我厌弃,心有戚戚然。

晚餐仍旧丰盛,方清芷吃过饭,安静坐在椅子上,不动,等待着陈修泽宣判她的死期。

但陈修泽用茶水漱过口,只宁静望她:“今天的菜还合胃口吗?”

方清芷点头。

陈修泽又说:“我还不知你饮食上是否有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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