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2)
春晖隐于槲叶,投下斑驳树影。
阮茵茵坐在树下,望着总督衙署的方向,不停在说服自己,她最该信任的人是贺斐之,如今势单力薄,忽然压下这么重的担子,该与贺斐之商量的。
可贺斐之的立场,显然是偏于沈氏。
沈氏从那日与秦砚的交谈中不难得知,如今的沈氏只剩下一名嫡女,那女子又在何处?
罪臣之女,哪有全身而退的,可与今日听说的头牌沈余音有关?
“婉翠。”
“奴婢在。”
“帮我去跟赵管家说,请大都督回府一趟。”
须臾,贺斐之回到府邸,直奔客院而来,见阮茵茵独坐在树下,屏退仆人,慢慢走了过去,在阮茵茵抬起头时,附身而下。
阮茵茵与之对视,忽然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悻悻道:“贺斐之,我好累。”
贺斐之一怔,慢慢曲膝,蹲在了她的面前。
快要入夏,常服之外无需披氅,贺斐之能清晰感受到少女的柔软,还有来自颈窝和发间的沁香,他不适地转过脸,看向疏影横斜的院墙。
“今日与姐姐可有好转?”
“一点点。”
贺斐之安慰道:“不急,慢慢来。”
“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能慢慢来。
察觉到她话里有话,贺斐之扣住她的肩,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什么事?”
阮茵茵盯着他的眼睛,壮着胆儿道:“秦砚已与我提过殊兴二十六年的案子。”
“所以?”
敌不过贺斐之的审视,他们之间没必要暗中较量,阮茵茵是信任他的,若案子真存在疑点,是宁氏的错,那就坦然接受后果。
姐姐说过,父亲是好官,那便不会因一己之私,谋害同僚。
疏离开心结,阮茵茵直视贺斐之的双眼,“我想与你说件事,但前提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许揣度我的用意。”
“嗯。”
“你觉得,当年的工部尚书宁坤,是怎样的一个人?”
贺斐之眸光深沉,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宁先生是位渊清玉洁的雅士。”
“真心的?”
“我若想骗你,你能看得出?”
也是,他诚心套话,也是自己愿者上钩。不再纠结,阮茵茵徐徐讲起从姐姐口中听得的身世。
听完阮茵茵的话,向来淡然的贺斐之也大为惊讶,阮茵茵竟是宁氏女
见他过于严肃,阮茵茵咳了下,“怎么,你要替沈氏报复?”
“宁先生又不是罪人。”
阮茵茵愣了愣,听他的语气和评价,也并非是完全站在沈氏那边,至少是会凭证据行事的。
春阳照深巷,鹊绕飐滟池,一切都是明媚向阳的。
与贺斐之交谈后,阮茵茵不再如之前那般焦虑,陈年旧案需要一点点剥茧抽丝,顺藤摸瓜。
按着贺斐之的建议,她最先要做的事是接回长姐,并收回双亲留下的家产。
而从贺斐之口中得知,一直为宁氏保管家产的人是两朝元老冯首辅。
“这几日,我会与冯首辅详谈此事,也好尽快为你们姐妹拿回府邸。”
阮茵茵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关于……长公主府关押教坊司头牌的事。
在听完阮茵茵的叙述,贺斐之没有反应过来,“你说,关押的是谁?”
阮茵茵又重复了一遍。
话音落时,贺斐之眼中的温和消失殆尽,夜澜骤起。
长公主府。
疏狂的羌笛声被扰乱,原本还斜倚在美人榻上欣赏歌舞的长公主,睁开了涂抹着霞红胭脂的眼,瞥了一眼珠帘外的众多禁军侍卫,吩咐乐工继续吹奏。
她重新闭上眼,问向侍卫后面的男子:“本宫犯了什么事,需要季厂公这般兴师动众?”
季昶一袭飞鱼纹圆领绯红赐服,负手身后,指尖上悬着一枚鎏金银底的搜查令。
“奴奉太后之命,搜查教坊司在逃官妓沈余音。得罪之处,还请长公主海涵。”
长公主眼波流转,提了提丰唇,“这般客气,季厂公是在先礼后兵?说吧,何时怀疑到本宫头上的?”
“奴怎敢随意怀疑到贵人头上,是有人在街坊散播谣言,说殿下在府中软禁了一名官妓。”
“本宫私藏教坊司的人作何?”
季昶拨开侍卫,打帘走进来,面上三分笑,“奴奉命办事,其他的还要等搜捕之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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