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3)

雷云宝的话和动作,实在是学得太到位了,引起了大人们一阵哄笑。

姜舒兰被笑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一半,往周中锋身后去躲。

周中锋安抚了姜舒兰,长腿一迈,直接提着雷云宝的脖子,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提溜到甲板上。

往甲板上那船杆子上一挂,直接把他悬在半空中。

雷云宝双腿乱蹬。

“不许欺负我媳妇知道吗?”

雷云宝瘪嘴,“没欺负。”

挂在空中好吓人。

周中锋抬手弹他脑门,“要尊重长辈知道吗?”

本就挂在半空中,还被弹脑门,雷云宝委屈坏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不欺负漂亮姨姨。”

雷云宝仰脸看他,小声道,“可是我爷爷跟我说,男人喜欢谁就要欺负谁!”

“我不欺负漂亮姨姨,漂亮姨姨就记不住我,然后漂亮姨姨嫁给别人怎么办?”

逻辑通!

他巴巴地望着周中锋,语气懊恼,“可是我不想让漂亮姨姨嫁给别的男人。”

周中锋,“为什么?”

“当然是我要娶漂亮姨姨啊!”

周中锋,“……”卒!

他额角跳了跳,把雷云宝往上又挂高了三分,像是被晾衣架挂高的衣服,在迎接着海风的洗礼。

看了自己的成果,周中锋颇为满意,非常深沉地告知他一个结果。

“你娶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你漂亮姨姨娶回家了!”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

被当衣服挂撑衣杆的雷云宝没哭,被再次移高十公分当了望塔的雷云宝没哭。

再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雷云宝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极为凄惨。

周中锋满意地笑了。

从羊城到海岛的轮渡没有直达,他们在坐上大轮渡五个小时后,终于到达周中锋既定计划中的湛市徐县。

此刻,已经月明星稀,海平面上的海水也古井无波,青黛色的海水上倒映着月亮和星子,美不胜收。

可惜,这会姜舒兰已经没有心思欣赏浪漫的美景。

她只觉得两条腿发轻地下到了陆地,当脚踩陆地的那一刻,她才有几分真切的感觉。

踏实了。

在海面上飘扬的感觉,从开始的浪漫,到了最后成了没有安全感。

姜舒兰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问道,“这是快到了吗?”

周中锋提着大包行李,“没有,咱们晚上在徐县的招待所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四点有一班船是去海岛的。”

“徐县这个船是离海岛最近的一边,咱们只需要坐两个小时就到了。”

姜舒兰提起的那一口气又放了下去。

只觉得来一趟是真艰难,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她还以为这下船了就能上岛了。

旁边经过,在船上给姜舒兰腌渍青梅的妇人,看了一眼,“大妹子,这是第一次上岛吧!?”

瞧着眼生,而且漂亮的不像是岛上的人。

姜舒兰怔了一下,“是呢,大姐。”

“那就不奇怪了,这路看着远,转船一趟又一趟,但是习惯了也还行,就在招待所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大姐提着一个篮子,背着一个行李包,“你看我,我婆婆生病,我就一个人从岛上回老家了,这不一个人也来了,快得很。”

姜舒兰笑了笑,“大姐是真厉害。”

“别得我不吹,我男人在部队的时候,我一个人可是照顾六个孩子,还伺候公婆,这点东西算啥?”

“你也是来随军的?”

姜舒兰看了一眼周中锋,她点了点头,“是呢,第一次上岛。”

“那感情好,大妹子我叫王水香,明早走的时候,我们一起,对了上岛了来找我,我男人叫李建设,他是二营的营长。”

姜舒兰笑了笑,“那谢谢大姐了,要不是遇到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话漂亮,哄得王水香眉开眼笑,“哎,大妹子,你说话可真好听。”

直到两方分开的时候,周中锋还特意看了一眼姜舒兰,“还挺会说?”

一会会的功夫,王水香就差把家里十八代都交代了。

姜舒兰笑了笑,“水香大姐是个很热心的人。”

招待所不大,是一联排的大瓦房,床是竹节床。

姜舒兰第一次见觉得稀奇,睡上去的时候,翻个身就咯吱咯吱,她有些不习惯。

俩孩子倒是闹腾,上去就在竹节床上打滚。

饶是懂事内向的铁蛋儿都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

对于睡习惯了炕的人,这竹节床,哪里能不稀奇呢?

他们睡的这一间房,只有一张两米宽的竹节床,晚上洗漱结束睡觉倒是成了麻烦。

姜舒兰和周中锋结婚几天了,但是两人在姜家都是分开睡的,到现在都没圆房。

这睡一张床,倒是头一次。

姜舒兰洗漱完,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眉眼干净透亮,俏生生地立在床尾,倒是有些为难。

床上的俩孩子没有半分为难,拍着床,闹腾,“老姑,漂亮姨姨,快上来,睡我这里!”

这不,不等姜舒兰为难,俩孩子就把她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姜舒兰听了听外面的水声,心一横便躺在了中间的位置,俩孩子争宠,都想睡姜舒兰旁边,到最后一人让一步。

小铁蛋儿睡姜舒兰左边,雷云宝睡姜舒兰右边。

好家伙。

等洗漱完过来的周中锋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口气。

这俩孩子都不是省心的,个个都想抢他媳妇。

等到了海岛,看他怎么收拾这俩孩子。

见周中锋悄悄地躺在床的最外侧,姜舒兰松了一口气,搂着两孩子,慢慢进入梦乡。

早上刚四点的时候。

外面招待所的干事就开始挨个敲门,“准备准备,五点的船,都别睡忘了啊!”

这错过早上的船,就要等下午六点的那一班了。

姜舒兰猛地睁眼,打量着周围片刻,这才有些醒神自己在哪里。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两孩子都还在睡得沉沉的,这才注意到睡在外侧的周中锋早已经不见了。

正当姜舒兰找人的时候,外面门被推开了,“醒了?”

是周中锋,他身上染着朝露,背对初升的朝阳,五官挺括,眉眼深邃。

他手里端着两大碗白粥,还有一碟子咸鱼,“我刚去招待所食堂打饭了,吃完咱们就走!”

姜舒兰轻轻嗯了一声,对于晕船的她来说。

早上一碗白粥是最舒服不过的了,那咸鱼也是极为下饭的,就着白粥,她竟然吃撑了。

俩孩子也差不多。

等吃完早饭,提着行李,

一出招待所就遇到了昨儿的晚上分别的王水香,她挎着篮,背着行李在路口等着,“大妹子,我就知道你还没走,这不,我在这里等你刚刚好。”

语气里面说不出的小机智。

姜舒兰忍不住笑了,“王大姐,你可真是神算子!”

话落间,便上了船,这次他们上的是小船,而不是直接从羊城出发的那种大轮渡。

见姜舒兰疑惑,旁边的周中锋便道,“这是一条近路,上岛的人到底是少数,所以用的是小船。”

顿了顿,他目光眺望着海岛的方向,眼神灼灼发光,“等以后海岛彻底建立起来,这小船便会换成大船。”

这偏僻的海岛,总有一天会闻名世界,会彻底繁华起来。

他们在这里撒下的汗水,终究会在未来的一天开出最绚丽的花朵来。

只是,也许他看不到了,但是他希望他的孩子,他的孙子可以看到那盛世美景。

[突然很想哭。]

[我也是。]

[会的,一定会的,海岛最后成了全国人的海岛,全世界人的海岛,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都以能到海岛为荣。]

[是的,不说以后了,就现在海岛的户口,一户难求,海岛的房子,一房难求,你所畅享期盼的未来,终归会变成现实。]

[哎,会变现实是会变现实,只是这个过程太艰苦了。

见惯了海岛的繁华,交通的便利,海陆空三种交通方式随便选择,快的一个小时,慢的三个小时就能达到,我实在没想到七十年代去海岛的路,竟然这么艰苦。]

[我也是,习惯了出行都是飞机高铁,几个小时就从东北去海岛了,在看舒舒他们……]

[舒舒他们都走三天多了,不止七十二小时了吧?现在还没到。]

[有一说一,不要炫了,我们现在之所以会这么方便,是因为有周周他们这样的人,牺牲最好的青春与孤岛为伴,用一腔热血浇灌荒凉的土地,用逝去的光阴几十年如一日不计回报的付出,才能有我们的今天。]

这一条弹幕,引得一下子安静下去。

[是的,是一代人又一代人的付出,才有了盛世繁华的海岛。]

[所以,我们该致敬先人的,是他们用鲜血用汗水用青春趟出平了荆棘路,留下一条康庄大道。]

姜舒坐在寒酸摇曳的船上,看完所有弹幕,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就是周中锋他们来守护的盛世海岛吗?

姜舒兰再抬头便看到了周中锋,那灼灼发光的眼睛,那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希望。

那是希望的光。

姜舒兰突然站了起来,陪着周中锋迎着海平面上初升的朝阳,她轻声说,“你说的,都会实现的。”

“什么?”

“小船会换成大船,荒凉会变为繁华,从只有部队的人来驻扎开荒,到外面人潮涌动争先恐后赶往海岛,而他们会坐上大船,踏上火车,开着汽车,甚至坐上在天上飞的飞机,从全国,甚至全世界奔赴海岛,而现在在我们眼中那遥远的路程,也会从三天的会变成三小时!”

姜舒兰描绘的场景,实在是太美好了。

让周中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那种全身的沸腾和热辣,让他生出无限豪情,“真的吗?”

他在奔赴建设海岛的这条路上。

他自己都不确定未来是一条盛世路。

姜舒兰目视前方,语气坚定,“真的!”

“届时,荒凉沉寂的海岛,终究会闻名世界,成就盛世繁华,让万人来贺。”

这话一落,整只船上都跟着安静下来。

他们所有人都从那摇摇晃晃破旧的小船只上,站了起来,遥遥地望着姜舒兰。

有人眼眶忍不住通红,身子颤抖,“海岛,海岛真的会有这一天吗?”

他们太穷了,也穷得太久了。

要不是部队来驻扎开垦,他们依然看不到希望。

姜舒兰坚定地点头,“会的,会有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这里建设发展。”

她指着周中锋,声音轻且重,一字一顿,“你看,他来了,他会用青春来铸就海岛,将来他老了不在了,他的孩子还在,他的孩子会继承他的衣钵,继续发展海岛,等他的孩子老了,还有孩子的孩子。”

“而这一代代传承建设,便是海岛的希望,便是海岛未来盛世繁华的基石!”

“所以,不要怕,就算我们看不到,我们的孩子可以看到,我们的孩子的孩子可以看到。”

“这贫瘠荒凉的海岛,终有一日会盛世繁华。”

这话,让整个船上彻底陷入安静,孩子们也跟着不出声。

周中锋一双眼睛带着泪光,紧紧地盯着姜舒兰,他浑身在颤抖。

这就是他们的传承,他们的未来,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希望。

原先一直话痨的王水香也忍不住安静了下去。

半晌,她抬手狠狠地摸了摸自己胳膊,把胳膊递给姜舒兰,“大妹子,你这话说的我心里真的鼓鼓囊囊的,你看我这鸡皮疙瘩都忍不住起来了。”

她算是明白了,这有文化的人说话到底是不一样,说得让她热泪盈眶,激情澎湃,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是一层一层地起。

姜舒兰忍不住笑了,“王大姐,真是对不住了。”

“别,这算啥!”

王水香忍不住探头,想和姜舒兰亲近一些,“你说,我男人算是建立海岛的一员吗?我算吗?我孩子算吗?我孩子他们算是传承吗?”

姜舒兰点头,“当然算,所有在建设海岛的人都算。”

这些人背井离乡,有些人像周中锋这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