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悲欢不通、探春宴(2/4)

香菱嘻嘻的笑道:“我来寻四爷的,方才还瞧见紫鹃在园子里寻你呢。”

黛玉便道:“俭四哥被琥珀姐姐叫走了,说是大舅舅身子不大好。”

香菱却是眼尖,一眼瞥见那书册‘咦’的一声道:“这不是四爷的书册吗?嘿嘿,怎地到了姑娘手里?”

黛玉顿时羞恼,起身便来抓香菱:“你这小蹄子,今儿定要给你个好儿!”

香菱咯咯笑着绕桌而走:“好师父,快饶过我这一遭吧。”

黛玉哪里肯依?只道:“今儿说什么也不能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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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玉自打去了金台书院,头一旬尚且勤勉,又得王孙公子卫若兰为友,日子也算惬意。

老爷贾政不过敦促几日,便转而忙碌其他。宝玉眼见着疏于管教,于是乎今儿头疼,明儿肚疼的,如今三日里倒有两日盘桓在家中。

他虽不曾住进大观园,白日里却也能游逛,于是与姊妹们弹琴下棋,作画吟诗的,倒也惬意。

宝玉又作几首即事诗,虽算不得好,却也真情真景,当时有一等势利人,见是荣国府十二三岁的公子作的,抄录出来,各处称颂;再有一等轻浮子弟,爱上那风骚妖艳之句,也写在扇头壁上,不时吟哦赏赞。因此竟有人来寻诗觅字,倩画求题的。宝玉越发得了意,整日家作这些外务。

这日宝玉回到绮霰斋,进门儿便瞧见鸳鸯歪在床上看袭人的针线呢,见宝玉来了,便说道:“你往哪里去了?老太太等着你呢,叫你过那边请大老爷的安去。还不快换了衣服走呢。”

袭人便进房去取衣服。宝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回头见鸳鸯穿著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脸向内低着头看针线,脖子上戴着花领子。

宝玉便把脸凑在她脖项上,闻那粉香油气,禁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腻不在袭人之下。宝玉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伱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罢。”

一面说着,一面扭股糖似的黏在身上。

鸳鸯便叫道:“袭人,你出来瞧瞧。你跟他一辈子,也不劝劝,还是这么着。”

袭人抱了衣服出来,向宝玉道:“左劝也不改,右劝也不改,你到底是怎么样?你再这么着,这個地方可就难住了。”一边说,一边催他穿了衣服,同了鸳鸯往前面来见贾母。

见过了贾母,又往东院儿而去,方才行到仪门左近,便与李惟俭、琥珀撞在了一处。

宝玉心下纳罕,脱口便道:“俭四哥这是打哪儿来?”

却见李惟俭只是肃容大步流星一晃而过,朝着宝玉摆了摆手:“回头儿再说!”

刚见过黛玉,这会子心绪正好,且大老爷又犯了病,李惟俭哪儿有功夫搭理宝玉?

李惟俭快步自西角门出来,转进黑油大门。过得三重仪门,遥遥便听得内中啜泣声此起彼伏。

自有婆子入内禀报,贾琏便迎了出来。

“俭兄弟。”

“如何了?”李惟俭问。

“这——”贾琏沉着脸儿摇了摇头。

当下再无赘言,李惟俭与贾琏一道儿入得内中,便见几房姬妾围拢了,床榻上邢夫人正俯身探视,凤姐一旁束手而立,又有一太医端坐诊脉。

王熙凤眼见李惟俭到来,又见一众姬妾实在不像样子,禁不住出言道:“乱哄哄的实在不成样子,大太太,我看不妨先将人散了。”

邢夫人这才醒过神来,冲着一众姬妾骂道:“错非你们这些骚蹄子勾搭着,老爷哪里会坏了身子骨?你们也别辩解,黑母鸡一窝儿谁比谁干净!赶快散了,莫在这里哭丧添堵!”

十来个姬妾哭哭啼啼散去,李惟俭这才得空上前。

邢夫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哭丧着脸儿道:“俭哥儿!”

李惟俭瞥得大老爷贾赦这会子口眼歪斜,口涎流淌,禁不住纳罕道:“大太太,这是何故啊?”

“这……”邢夫人自知隐瞒不得,当下只得实话实说。

却是昨儿那山西煤矿股子涨到了二两一股,贾赦又自工程里贪了几百两银子,一高兴便吃了虎狼之药与姬妾厮混。

早起时还在与邢夫人商议着,那山西煤矿股子实在不保准,须得尽快出手赚上一笔。倘若迟了,说不得就会人去楼空。

当下贾琏打发管事儿的去发卖股子,谁料那灯市口的股子代办处早已人去楼空。管事儿的去的时候,上百号买了股子的百姓已然将那客栈给砸了,惹得巡城兵马司派来兵丁将街面围拢了拿人。

管事儿的不敢怠慢,探听了虚实紧忙拔脚往回就跑。那大老爷贾赦还在发着白日梦,听闻管事儿的回报,顿时气血上涌,身形摇晃,叫了声‘痛煞我也’转头便仰面倒地。

略略说过,邢夫人急切道:“俭哥儿,可不能跑了那天杀的骗子!”

旁的也就罢了,邢夫人可是抵了不少嫁妆呢。若追不回银钱,人家当铺可不管她这二品夫人,那嫁妆一准儿是要不回来了。

便见李惟俭颔首道:“料想早已有人报官,回头儿我与王爷言说一番,此案污名股子交易所,绝不会等闲视之。”

眼见此时太医诊治过,李惟俭忙问:“大夫,大老爷情形如何?”

那太医摇头叹息道:“早前大老爷便发作过一回,如今又再发作……在下尽力而为,大抵能保住一命。只是往后再不好大悲大喜,尤忌饮酒……”许是想着贾赦瘫了,怕是往后没机会再饮酒,太医便道:“罢了,我先开一方子,再行一遍针看看吧。”

李惟俭颔首道:“既如此,劳烦大夫了。”又与邢夫人、贾琏、王熙凤道:“这里留大夫诊治就是,咱们不好在此搅扰了。”

众人应下,邢夫人心下无着落,掩面啜泣而出。李惟俭回身行走之际,恰好与凤姐对视了一眼。

二人眸中意味深长,凤姐儿眼中虽掩饰了,却依旧难掩雀跃之意。

贾琏方才得了承嗣,如今大老爷又瘫了。邢夫人不过是大老爷身边儿的应声虫,没了大老爷撑腰,来自公婆的逼迫顿时少了一大半。一时间凤姐只觉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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