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赐婚(2/4)
李惟俭叹息一声,干脆移步会芳园内,须臾到得晴雯身旁,那晴雯方才回过神儿来,紧忙朝着李惟俭屈身一福:“四爷。”
“又想家人了?”
晴雯吸了吸鼻子,闷声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知娘如何了,更不知是否寻了鸲儿回来。”
“鸲儿?”
晴雯嗫嚅一番,到底将妹妹之事说了出来。李惟俭听得蹙眉不已,不禁埋怨道:“当日在苏州怎么不说?如今又过了几年,只怕再不好找回来了。”
晴雯撇嘴没言语。当日四爷随着她一道儿去看望了娘亲,她心下就已然感恩戴德了,如何好再劳烦四爷?
就听李惟俭又道:“好在江南朋友多,过几日我书信一封,请人帮着扫听扫听吧。”
晴雯顿时扯了李惟俭的臂膀,小脑袋靠在肩头,吸着鼻子听李惟俭道:“寻见也好,寻不见也罢,有个信儿也能安下心来。”
晴雯便又应了一声,只觉心下熨帖无比。暗忖着俭四爷每日操劳着外间大事,偏还要为自己个儿牵肠挂肚的,得良人如此晴雯再无所求。当下二人立定半晌,晴雯拾掇了心绪,红着眼圈儿转而又说起了家中趣事。
那笑话只是寻常,李惟俭配合着笑了两声,忽而便道:“你先前在老太太房里,可知鸳鸯情形?”
晴雯纳罕看了其一眼,道:“四爷提鸳鸯做什么?”
“不过随口一说。”
晴雯蹙眉道:“我在老太太房里不过是二等丫鬟,亏着老太太见我女红、颜色好,这才只派了些女红差事。鸳鸯……素来是老太太身边儿的大丫鬟,在府中比寻常主子还要体面呢,又哪里会正眼瞧我?不过鸳鸯倒是与袭人、紫鹃、平儿姑娘相处得来。”
李惟俭与鸳鸯接触不多,听晴雯此言倒是略略心中有了数。待来日湘云过了门,也不知湘云能否压服得了鸳鸯。
这日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年三十。
这日清早李惟俭换过衣裳,协同婶子刘氏、李纹、李绮往家庙而来,仔细看顾着丫鬟上了贡品,婶子、堂妹立在外间,李惟俭这才抖擞精神入得家庙里,于香炉里敬了三柱香,又对着先祖牌位假模假式的呆立了好半晌,这才自内中出来。
过悦椿楼到得东路院,领着婶子与两个堂妹一路到了东路院正房里,先请了刘氏上座,李惟俭这才陪坐一旁。
两个堂妹嬉笑着过来拜年,李惟俭赶忙各自送上一封压岁礼,内中沉甸甸的,打开来却是李惟俭特意请人锻压出来的金钱。
两个堂妹退下,随即傅秋芳与宝琴等上得前来。刘氏眼见傅秋芳小腹高隆,便免了这些俗礼,待众女齐齐拜过后,这才上前一一领了压岁礼。
其后再不用刘氏,刘氏便推脱困乏,与两个女儿往后头去了。待刘氏一走,李惟俭端坐主位,宝琴、傅秋芳等只在下头陪坐了,红玉招呼着家中婢女、仆役一波波入内拜年。
李惟俭素来是个大方的,这压岁钱用的都是新才锻压出来的银币,最少都是一枚,多的如茜雪等都是五枚。
因着李家丁口单薄,是以也就不拘外头规矩,李惟俭干脆置办了一桌席面,将一应姬妾尽数叫入内中,大家伙干脆团团围坐。
因着荣府还在丧期,不好热闹了,是以李惟俭干脆将那十二个小戏子一并借了过来,这合欢宴摆上,屠苏酒敬上,众人一边厢吃酒顽笑,一边厢听着小戏子们咿咿呀呀唱将起来,上下人等,皆打扮得花团锦簇,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荣府却不相同,因着接连丧事,阖府不见半点彩,连除夕的合欢宴都免了去,各房只在自家略略用了就算。
待转过天来,不到五鼓,贾母等又按品大妆,摆全副执事进宫朝贺,兼祝元春千秋。待回返家中,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儿又往各处送年礼,王夫人还能留下吃年酒,邢夫人与凤姐儿却不好多待,送过年礼便即刻回返。
也是因着白事,荣府今年不摆年酒,凤姐儿私底下与探春点算一番,竟节省了上千两银钱。
却说正月初二这一日,李惟俭往忠靖侯府送年礼,史鼎照例留饭。待用过酒菜,史鼎打发了史纕、史穰照应前头宾客,自己个儿领了李惟俭往书房而来。
香茗奉上,史鼎略略品了一口便道:“复生怎地与王家兄弟起了龃龉?”
李惟俭乐了,道:“世叔又是如何得知的?”
史鼎道:“昨日往水王爷府中送年礼,刚巧撞见王、王仁兄弟二人数落复生的不是。”
真是给这俩姓王的脸了!前头没空教训这兄弟俩,结果这会子又来蹬鼻子上脸。
李惟俭面上不动声色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小侄担了个财神的名头,可不就有阿猫阿狗都来打小侄的主意?”当下便将先前情形说将出来。
史鼎听罢顿时乐了:“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也无怪复生不待见。”
李惟俭思量着问道:“世……三叔,听闻王家兄弟与殿下过从甚密?”
史鼎笑道:“若无王子腾,你道太子会搭理这二人?”
“明白了,”李惟俭笑着拱手道:“如此稍稍教训这二人一通,料想殿下也说不出不是来。”
史鼎没说此举对错,只道:“王子腾此番晋了太子太保,仍旧巡视九边,可此人谋算着入阁,因是这些时日正四下勾连。”
“王子腾能入阁?”
史鼎冷笑道:“此人什么情形,谁不知晓?不过是圣人手中的一把刀,如今边军过了一遍筛子,这把刀过二年便没了用处,王子腾又如何不急?复生往后出世断然不可学此人病急乱投医。”
“三叔此言何解?”
史鼎嗤笑道:“一边厢与陈宏谋示好,一边厢打发儿子、侄子投靠太子,圣人都瞧在眼里,来日又岂会容这等钻营之辈窃据高位?”
王子腾这是作死啊!诶?好似不对,以前头种种谋算来看,王家人理当老谋深算,怎么这王子腾急切之下会犯下这般愚蠢的错漏?
好似瞧出了李惟俭心中所想,史鼎说道:“王家又非一房,先前可都是王阁老当家啊。”
是了,先前是凤姐儿的父亲当家,如今王阁老隐退,说不得早就为王子腾谋了出处,只是王子腾此人贪恋权势,说不得半道就悖离了初衷。
李惟俭暗自摇头不已,说不定王阁老只想着保全王家,王子腾却想趁机飞黄腾达……也无怪凤姐儿与王夫人渐行渐远,这二人就不是一条心。
此事暂且揭过,李惟俭拿定心思,待过了年总要教训王家两个鼠辈一番。转而,李惟俭问起了保龄侯史鼐情形。
史鼎面上淡然,略略说过几句,大抵是史鼐为官不功不过,四平八稳。李惟俭一琢磨也是,如今江南可是变法革新最核心之地,史鼐不过是按察使,掌一省刑名,管不得下头变法情形,可不就是不功不过。
可叹史鼐一个官儿迷,只怕要在江南蹉跎上好些年头了。
李惟俭对那史鼐观感一般,心下觉着不如史鼎妥帖,因是此事略略说过几句便提起了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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