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手札(3/4)

谢知寒咬了下牙,用完好的那只手按了按自己脖颈上的锁链。他被这链子扯到喉咙好几次,都快要条件反射了:“你要是遵守约定,就继续吧。”

黎翡道:“明知道你学不会求饶,我还遵守约定?看你哭吗?”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抬起他的脸庞。他的眼睛虽然坏了,但眼泪却一点都没打折扣,虽然只是太疼了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还是让这人看上去软化不少,眼角泛着红,还真有点可怜。

这跟谢道长忍耐沉默、不近人情的模样天差地别。

黎翡看了一会儿,盯着好半晌,然后慢慢地撇开视线,道:“男人还哭得这么梨花带雨的,看了就心烦。”

听她这么说,谢知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在外人、而且是敌人的面前变成这样,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令人感到太过狼狈。他立即想要伸手擦拭,但手被她摁住了。

就像她之前随口承诺的那样,她温热的手指凑了过来,粗暴地蹭掉泪痕,把眼角磨得更红了。

她粗糙地擦过眼泪,又冷冰冰地立马撂开手,把他推开,转头看向还未断绝的雨幕。

“不就是一具尸体。”黎翡对蓬莱祖师的尸体没有兴趣,“人死万事休,你还管他完不完整做什么?”

谢知寒安静了片刻,声音有点轻微的哑:“人死万事休……”

黎翡回头瞥了他一眼。

谢知寒没继续说下去,只是道:“求黎姑娘成全我。”

“求”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带着一股令人舒适的意味。黎翡不自觉地眯起眼,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又掺杂着愉快地道:“你好吵。”

她明明心情不错,却还是对着无念说不出好话来。

谢知寒素来少语,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吵。幸好他耐力不错,又习惯于收敛隐藏自己,所以也克制住自己,没有表现得太急切,而是摸索着捡起那条黑色绸带。

他的双眼重新被布帛蒙上之后,那股遇光的刺痛感渐渐消失。黎翡的尾巴还躺在一旁,他稍微挪动了一下,避开她的骨尾,靠在床榻角落的架子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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